“護衛從這裡跑到這裡記住了嗎?!動作要快要輕,都整齊一點,看着别人怎麼做的!”
“花童!抱緊了你們的花籃!”
“跳舞的!跳舞的呢?!衣服别一别,跳的時候都小心點,别踩着了!”
理事大廳與園藝理事兩大巨頭的人抱肩站在旁邊,微笑着看着米拉答差點沒把自己忙昏了頭。
“還有祭司……祭司?!!”
可不是要昏過去嗎!祭司居然不在他該待的位置上!
随便扯過一個匆匆路過的精靈,米拉答絕望地高聲道:“我們一向靠譜的執政官人呢?”
靠譜的執政官被不靠譜的人類絆住了腳步。
雲端還在努力說服夏往脖子上别上寶石領扣,人類舉着藍寶石領扣,歎氣:“這隻是整體服飾的一部分,先生,你不能因為個人審美差異,就讓它變得不那麼完整。”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夏垂死掙紮,精靈已經被繁瑣的首飾折騰的夠嗆。
他們聽見不遠處鐘樓上有精靈敲響了銅鐘,鐘聲厚重悠遠,雲端一把把領扣别再夏的衣領上,将精靈推出門:“趕緊的,馬上要開始了。”
最後時刻,祭司匆匆趕到,米拉答松了口氣,緊緊盯着夏站到他應該站的位置上去。
“沒想到最靠譜的殿下也有這個時候。”女性精靈抱怨幾聲,夏尴尬地點頭微笑。
數百人的隊伍騷動起來,獨角獸們打着響鼻,米拉答打了個手勢,叫前面開道的拿着弓的侍衛率先出發。
擠滿了街道的精靈們歡呼起來,将手中剛采的鮮花丢向緩緩而來的祭典隊伍,下起滿天花雨。
獨角獸的隊伍緊随其後,幾乎每年的新年祭典都會邀請它們參加,白衣的騎士坐在獨角獸之上,衣角翩飛,長靴潔白,帶着點綴了無數鮮花的高帽,背後背弓,腰上佩劍,走過時一派傲然姿态。
巡遊花車緊随其後,水晶寶石,鮮花藤蔓,黃金水銀,用不同的造型組合起來,每一輛花車前邊都有刻牌介紹設計理念,精靈們鼓掌歡呼,高聲叫喊,将手中花丢到花車上去。
“我看見我設計的花車了!它真好看!”
“我喜歡倒數第三輛!”
最後一輛龐大的花車過去,精靈們平息了一瞬,又在瞬間沸騰,人潮湧動,要把房頂掀翻,前面有些還算矜持的精靈在這時也站起來,又蹦又跳,瘋狂地揮舞旗幟。
數十人的樂隊紛紛演奏起宏大的頌歌,他們抱起豎琴,撥動琴弦。
隊伍前進着,迅速來到了精靈樹下,隊伍最後的玉石高台恍若無物,輕飄飄從他們頭頂掠過,拉出巨大陰影,落在精靈樹下。
衆人屏住氣,看蒼老的長輩在火盆裡點燃火苗,又瞬間用生命泉澆滅,樂隊拉高曲調,高台上的人才緩緩轉過身來,露出深邃眉眼。火光從眼眸深處一晃而過,湛藍眼瞳中莫名蒙上金色薄霧。
“咚!”樂隊後排從腰間抽出小棍,重重擊打。
“咚!”
“咚!咚!咚!”
祭司衣袖上下翻飛,精靈的圖騰在衣袖下擺,點綴異彩的流光,在空中拉出閃耀的細線;
夏穿着繁瑣的祭司服,外罩一件華麗到誇張的鬥篷,随着動作上下翻飛,抖動成一朵流動的花,流蘇與绶帶上的徽章交織。
衣袍翩翩,長發飛舞,白靴每一次踩在地面上發出的輕響都正好契合鼓點,樂隊抽出長笛,吹出悠揚輕盈的長音。
每一次音樂高潮時,他都完整地将自己的臉龐露出來,眼角處悉數堆積的璀璨閃光,與脖頸上剔透的藍寶石領扣一般純淨。
就像是剛從精美壁畫上走下來的一般,吟誦恢弘的長篇史詩;又如穿過白石打造的王庭,在光滑地面上投下恍惚的背影。
精靈們仰頭注視着他,順着樂曲唱傳統的贊美詩,雲端站在人群之中,閉着眼睛,輕輕跟着哼。
不一會兒,鼓點漸漸慢下來,祭司結束了自己的動作,轉過身來,衣袖安靜下垂,長及地面的鬥篷在高台上散落成一地輕巧飄渺的羽翼。
“願精靈于極西森林永存,不敗斯爾德的榮光。願精靈樹與無數英魂,如同明燈,如同星辰,如同不朽的上弦月,浩浩蕩蕩,伴随永恒之城瓦卡耐拉的誕生長存于時間洪流……”
精靈們一齊鼓起掌來,米拉答心裡正在盤算新年祭典之後的活動,突然發現周圍掌聲逐漸衰弱,她有些疑惑地擡頭看了看四周。
“怎麼了?”她問旁邊的精靈。
精靈睜大了眼睛,概括夏剛才說的話:“矮人将會三天大敗。”
三天後,已經與精靈争奪領地僵持了整整四個月的矮人因為突然爆發内部矛盾,軍心大跌,精靈搶走了這塊他們一直想要的領土,将戰線推進四十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