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成為離異家庭的孩子,陳母忙于生計,陳遠川不得不強迫自己迅速成長為一個男子漢。
已經不知有多久未享受過别人的擁抱,也再沒有人察覺到他那深藏心底的情緒,唯有席青的出現,給予了久違的溫暖與偏愛。
陳遠川情不自禁受席青蠱惑,懷戀他身上的溫度,一下忘記了這是在公衆場合,直至眼前突然闖入一個中年男人。男人愣了一段時間,反應過來後眉頭緊皺,難看的表情充斥着對基佬的厭惡。
“!!!”陳遠川心中咯噔一聲,猝然如遭雷擊,急忙顧盼四周,才猛然發覺他們的親密舉動已引起不少人的注目。他蓦然感到如芒刺背,下意識就把席青推開。
席青被外力沖擊踉跄了兩步,轉眼投向陳遠川,眸光變得幽深。兩人僵持許久,席青緩緩啟唇,質問着:“你就這麼在意别人的目光嗎?”
席青無可奈何,自己果然還是搞不清人類的想法。親也親了,抱也抱過,都是陳遠川心甘情願的,現在卻還在害怕别人發現自己是gay?
頂着席青的壓迫感極強的目光,陳遠川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心中莫名有股逃離的沖動。他暗笑自己為什麼要懼怕對方,卻難以控制住渾身緊繃的生理反應。
當了二十幾年直男,突然跟一個男人在大庭廣衆之下卿卿我我,還要面對他人的嫌惡。這般經曆讓陳遠川怎能不神經緊張?席青的示愛如同糖衣炮彈轟炸着陳遠川的固有觀念,這樣的情感沖突令他糾結萬分。
見陳遠川遲疑,席青緩緩閉上眼睛,似乎在壓抑住波濤洶湧的情感,片刻後睜開,眸中已是一片沉寂。
席青頓然感覺一切都索然無味,分明自己隻是為了解悶才選擇攻略天道之子,如今看來确實是自找麻煩。陳遠川永遠都不會徹底愛上自己。
沉沒成本對不老不死的AI而言沒有意義,結合陳遠川内置性格,以及當前反應,席青推算出任務成功的概率不足百分之四十,無聲開啟了脫離此方小說世界的程序。
見此情形,陳遠川敏銳的五感察覺到不對勁,頓時浮現難以言喻的心慌,好似不再做些什麼就要來不及。
這一刻,所有糾結與尴尬都化為虛無,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都要挽回席青。
豁出去了,都是處對象,哪條法律說gay不可以秀恩愛!陳遠川自我安慰。
默默鼓足勇氣,陳遠川擡眸專注望向自以為正在傷感的席青,堅定牽起他的手,手心緊張得冒出細汗。他要向席青證明:為了你,我可以改變我自己。
席青錯愕一瞬,适當地露出淺笑。眼神歸于溫和,指尖微蜷緊握住對方,傳遞着無言的鼓舞。
在陳遠川視線之外的角度,席青切斷了脫離程序進度條,無機質的眸中劃過一絲真切的波動,旋即低垂眼簾。
挽留得這麼及時嗎?那我也再給你一次機會。陳遠川,你還能做到什麼程度?席青隐晦的表情陡然一轉,眉宇舒展,重新恢複生動,深情款款回望陳遠川。
這下路人的表情微妙更甚,驚訝有之,惡心有之。即便如此,陳遠川一時半刻也顧不上那麼多,他再不想方設法讨好,新出爐的男朋友怕是要泡湯。
道理是這樣,陳遠川感受着鮮明的觸感,耳廓绯紅得好似要滴出血來,特地将口罩拉高幾分,不停期盼着不要再撞見熟人。
“沒想到你會主動牽我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席青握着陳遠川的手,瞄着陳遠川明面上泰然自若,實則驚弓之鳥的矛盾反應。
陳遠川聞言慢下腳步,即使戴着口罩,鳳眸中歉意也一目了然,輕聲道:“席青,我知道我這個男朋友做得不及格,我會盡快适應的。”
“我不怪你,我們多牽幾次手,總會适應的。”席青莞然一笑,輕輕晃動着手。
陳遠川一開始是為了哄席青,後來習慣了覺得也沒那麼難熬,僵硬的身體逐漸松懈下來,側目關注着席青。席青餘光捕捉到陳遠川亮晶晶的小眼神,好笑回應道:“怎麼了?”
陳遠川搖搖頭,“沒什麼。”他不會對席青說,雖然手牽手走在大街上是很尴尬,但莫名才生出他倆在談戀愛的實感。
一進門,陳遠川以做飯為由放開席青的手,暗暗松了一口氣,拿着菜轉身走向廚房,席青在身後關切地道:“我給你打下手?”
作為單人住所,席青并沒有過分奢侈的觀念,因此廚房不算大,陳遠川想想讓席青洗個菜就得了。
陳遠川在一旁備料,看着席青專心緻志洗菜,怎麼感覺兩人是同居多年的老夫老妻似的。這樣一想,陳遠川臉上隐隐發燙,趕緊甩開這種詭異的既視感。
畢竟也隻是兩個人吃,陳遠川大半個小時便做好了幾道菜式,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席青夾了塊排骨嘗了口,味道鮮美,贊歎道:"你确實挺有天賦啊。"他口腹之欲不強,但也能辨識出陳遠川的廚藝确實尚佳。
"哈哈,那必須的。"陳遠川驕傲揚起頭。
席青笑了笑,夾了塊紅燒豬蹄送到陳遠川嘴邊,"張嘴。"
陳遠川本能乖乖張口含住。嚼着嚼着,随即立馬意識到什麼,一臉無語道:“席青,你居然用我做的飯菜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