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時常跳芭蕾,即使頭發已經灰白,但郭老師的體态依然保持得很好,整個人看起來也很有精神。
作為一個也曾拼搏在職業舞蹈圈的舞者,自己的學生已成為獨一無二的舞團首席,這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榮耀與滿足,所以一看到裴雀,郭老師的眼角都泛起淚花,拉着裴雀的手,用力拍了拍她,“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多年,也不聯系老師一下。”
看到郭老師,年少時學習舞蹈的一幕幕湧上裴雀的心頭,她張口想喊老師,聲音卻一下子變得哽咽,隻是緊緊回握着老師的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哎呀,你這孩子......”郭老師看到裴雀這樣,又笑了起來,張開雙臂把她抱住,“長得這麼高,這麼好,你去年來國内的首演我去看了,跳得很好很好,你這個孩子,肯定吃了不少苦。”
“對不起,我,我這麼久才來看您。”裴雀手足無措,看了看燕厘安,見她站在一邊,面帶笑意地看着自己,才也抱了抱郭老師。
“沒有好對不起的,你在國外肯定有不少事,進來進來,小安我也好久沒見了,你又在哪裡不務正業?”
“好過分.....明明去年您過生日我跟媽媽還一起過來的。”燕厘安笑着跟郭老師打趣。
許久未見,千言萬語,裴雀雖然對這種場景生疏,但還是努力地跟郭老師談着,一直陪着她們的燕厘安也由此知道了很多裴雀在國外發生的事情。
晚上兩人被留着吃了晚飯才放她們走。
“我還以為你會很不習慣,想要快點離開。”沒想到裴雀對郭老師有求必應,不止是簽名,合照,還一起吃了晚飯,聊了很多在國外遇到的趣事。
回去的路上,燕厘安開着車,瞥了眼嘴角上翹,看着車窗外發呆的裴雀。
“阿厘,我以為自己能向着目标,不顧一切,抛下一切,雖然我也是這麼做的,”裴雀的腦袋貼着車窗,聲音帶着一絲缱绻,“但是這次回國,我發現以前很多人,很多事物,我其實都很喜歡,很牽挂,很放不下,嬸嬸家的小院子,房間裡面的插花,郭老師的關心......還有你,這些我其實都很喜歡。”
那為什麼要抛下一切,突然之間不再聯系我們?燕厘安在心裡問,沒有說出來。
“我可能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了,所以沒有去仔細看看這些,我不應該這樣的。”
“因為你是藝術家?”燕厘安認真問道。
裴雀笑了起來,“你讨厭。”
“我們也都很喜歡你的,裴雀。”
裴雀突然有點想哭了,她撇開臉,年少的她以為自己被整個世界抛棄,所以她再也不願意相信其他人,可那隻不過是一次意外,是一次苦難。
回到燕厘安住的地方時已經是晚上10點多,兩人清洗收拾了下自己後,都已經面帶疲色,今天她們一整天都在外面,運動量嚴重超标。
“好了,輪到你幫我吹了。”幫裴雀吹好頭發,燕厘安打了個哈欠,把手中的吹風筒遞給昏昏欲睡的裴雀。
“好。”裴雀睡眼迷糊地接過吹風筒,跟燕厘安換了個位置,她坐沙發上,燕厘安坐在地毯上。
接下來偌大的客廳中,隻聽到吹風筒低低的聲音,燕厘安靠在裴雀的膝蓋上,閉上眼睛。
可能是吹風筒的聲音催眠,可能是她太困了,也可能是裴雀的手指穿過她潮濕的頭發時過于溫柔,她真的就靠在裴雀的膝蓋上睡了過去。
“阿厘。”裴雀把燕厘安的頭發撩到耳後,輕輕喊了一聲,想讓她換個姿勢,自己好繼續幫她吹頭發。
“不想吹了。”燕厘安任性地把下巴擱放在裴雀的大腿上,揉了下眼睛。
“不吹幹睡覺會頭疼。”裴雀繼續撩起燕厘安的頭發,吹着那些還潮濕的地方,她以前就因為不在意這方面的事情經常頭疼,而且因為需要節食保持身材,她還有姨媽疼,胃疼等等毛病,舞者光鮮的背後,總有一些難以跟其他人言說的付出。
“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嗎?”燕厘安抱住裴雀的腰,把臉貼在她的肚子上,任由她給自己吹頭發。
“......嗯。”現在的燕厘安,簡直愛撒嬌到沒邊了。
“真的?”燕厘安擡頭,眼睛亮晶晶的。
你是哪裡來的狗啊?
裴雀咬了下唇,硬把燕厘安掰正身子,“讓我快點吹幹。”
燕厘安立刻坐直身子,雙手乖巧地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好冷。”燕厘安以耍賴一般的姿态,抱住裴雀的腰,把臉埋在她胸口。
裴雀的心跳短暫地失衡了一陣,她想把燕厘安推開,但後者那種依戀又放松的表情讓她身體因為接觸的恐懼反應漸漸變緩,她心裡不斷說服着自己不需要害怕燕厘安,内心對于觸碰的渴望也讓她慢慢放松下來。
裴雀的身體變得僵硬,燕厘安當然知道,但脫敏治療本來就是一步步去克服對方的恐懼,有時甚至會顯得有些粗暴,隻是裴雀的身體久久沒有恢複放松,燕厘安剛想着松開雙手的時候,一隻手挽上自己的後腦勺,穿過她的頭發。
“晚安,阿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