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厘樂看着手中的血液檢測報告，怔怔出神。

上面有關自己的腫瘤相關标志物，有一項比正常的數值高出了一千多倍。

新年之後，燕厘樂就一直覺得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一開始以為隻是胃疼的老毛病，但吃了藥之後依舊沒有減退，反而越來越嚴重，她拖了幾天，實在受不了才到醫院檢查。

因為趕時間，燕厘樂選了一家昂貴的私人醫院，全程都有醫護陪着，隻不過把報告遞給她之後，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那個年輕的醫護可能得到過什麼提示，眼前看起來削瘦又銳利的女人是某個大人物，所以幾乎是屏住呼吸看着燕厘樂。

“燕總，接下來要做個全身CT......”陳欣欣小心翼翼地提醒，剛剛私下的時候，醫護人員就告訴過她，燕厘樂的檢查結果可能會很糟糕。

“這個血癌胚抗原是什麼意思？”燕厘樂深吸了口氣，聲音有些輕。

“呃，燕總您好，這是是輔助篩查癌症的，不過也不能确診就是癌症，一些良性疾病也會導緻血癌胚抗原異常的。”那個醫護人員用畢生的學習找了個相對好一點的答案。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我的家人。”燕厘樂把報告遞給助理，叮囑道，“把報告放進我的包包。”

“是。”

燕厘樂又深深吸了口氣，起身跟着醫護人員往CT室走去。

這時她的手機嘀嘀響了兩下，燕厘樂拿起來看，是妹妹在家庭群發的信息，先是她跟裴雀的合照，兩人在一家豪華的溫泉旅館前，腦袋湊在一起，對着鏡頭笑着。

小星星：這裡超豪華！！下次大家一起來吧。

燕厘樂停下腳步，看了那張照片很久，燕厘安笑起來柔軟無害，如同孩童，那是純粹的快樂。

燕厘樂：好好玩吧，已經給你安排好加班計劃了。

小漿糊：小姨出去玩不帶我！！！

小漿糊：【小狗打滾】

媽：你們兩個注意安全

阿端：看起來不錯，你們什麼時候去東瀛？

翔：這家我們去過，很不錯，依山靠海。

爸：已讓秘書加入旅遊計劃。

小星星：【小狗打滾】

燕厘樂又看了妹妹發的那個表情發呆，接着才對陳欣欣，“我先去下洗手間。”

“好的。”陳欣欣覺得自己的上司今天很奇怪，但不敢多問，看着她走向拐角的洗手間。

燕厘樂到了洗手間，腦袋抵靠着門，淚水不由地一滴滴掉落，她渾身發抖，抑制着自己的哭聲。

————

燕厘安頭發盤起，脖子跟胳膊上都是流淌着的水珠，此時的她靠着室内溫泉池的邊緣，透過陽台，看着遠處的夕陽浸沒在海平線上，心情沒來由地感到煩躁。

也許是因為裴雀不願意跟她一起泡溫泉，也許是裴雀第三階段之後的脫敏治療沒有進展，也許跟這次出差被老師的孫子煩到有關，但幸好公事已經結束，現在是她跟裴雀的自由時間......

燕厘安把下巴靠在手背上，輕輕歎了口氣，想不明白這種煩躁是怎麼回事，幹脆不去想，閉上眼睛，感受着溫泉水面輕緩的沖蕩着她的皮膚，她其實知道裴雀為什麼不願意跟自己一起泡溫泉，因為這次她沒帶泳衣。

裴雀非常懼怕别人看她的身體，這種懼怕有時甚至超過了觸碰。

就比如裴雀現在願意讓自己觸碰，她也會觸碰自己，但她依舊躲避着自己的目光。

她究竟遭遇過什麼樣的事情？

燕厘安忍不住想到這點。

“你是不是泡太久了？”

“嗯......”聽到裴雀的詢問，燕厘安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快起來，吃飯了。”裴雀好笑，走到旁邊的沙發上拿起放在那裡的白色毛巾。

“好吧。”燕厘安從泳池出來，走近裴雀。

看到燕厘安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裴雀默默把視線轉開，幫燕厘安擦幹身體，裴雀又幫她系好豎條紋浴衣的腰帶，這讓燕厘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