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又在旅館膩歪了半天,京都的風光完全沒空去領略,燕厘安隻能安慰自己下次再說,因為她們現在準備出發去機場。
她并不開心,她不想跟裴雀分開,從旅館到機場,兩個人的眼角都有點紅,燕厘安知道,裴雀同樣不舍,隻是有些話,說出來卻太任性了,畢竟原本她們就過着異地的生活。
直到機場的候機室,坐在相連的椅子上,兩個人的手緊緊握着,裴雀見燕厘安不說話,靠在自己肩上無精打采。
“還困嗎?”
“我是不是病了,為什麼一想到你要走就好難受,心裡疼,跟莫莉莉在一起的時候,明明不會這樣。”
裴雀低下頭,鼻尖幾乎碰到燕厘安的,“我也是啊。”
“要不我也去高盧?”
“你可以嗎?”
“反正我的工作很自由,我自己編織的東西也能放在網上售賣,我現在有不少存款。”
“可我也要經常世界各地到處跑。”裴雀說的是實話,她所在的舞團不可能一直呆在高盧。
燕厘安歎了口氣。
“......來。”裴雀起身拉着燕厘安的手,她們現在在貴賓候機室,人并不是很多。
“嗯?”燕厘安跟着起身,今天她穿着牛仔褲,上身穿着一件工裝外套,裴雀則穿着一條長裙跟短款的風衣。
“我教你抱抱。”
“什麼抱抱?”燕厘安的好奇心被挑起,也不再顯得那麼無精打采。
兩人走到靠近落地玻璃旁邊,那裡沒有座椅,比較空曠。
“你站在這裡。”裴雀讓燕厘安站定一個地方,接着自己向後退了好幾步,隔了一定距離才站定,看着燕厘安,笑語盈盈,“過來抱我。”
燕厘安笑着大跨步走向燕厘安,然後緊緊抱住她。
“哈哈,不是這樣的,你再快一點,沖過來,假裝我們是久别重逢。”
“會不會撞到你?”
“不會。”
“那好。”燕厘安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看向裴雀,後者朝她張開雙手。
燕厘安沖過去,猛地抱住裴雀,接着她就被抱起來了,像個熊一樣挂在裴雀身上,作為一個職業舞者,裴雀的核心力量相當強,被燕厘安這樣抱住,她隻是往後退了半步,就穩穩地接住她。
燕厘安在裴雀懷裡仰頭哈哈笑了起來,“我好像一隻狗啊。”
“是是是,我的小狗,學會了嗎?下次我們見面,你就這樣沖過來抱我,然後我會穩穩接住你。”
裴雀也在笑着,燕厘安抱自己時那種激烈的情感也沖撞着她的心懷,那種被人期待,被人需要,被人抱個滿懷的感覺,讓她得到了巨大的滿足感。
擔心自己太重成為裴雀的負擔,燕厘安從她懷裡下來,一直笑個不停,離别的憂愁在這一刻短暫地遠離了她們。
——
裴雀回舞團,燕厘安自然也沒興趣再呆東瀛,在工作結束後,也跟老師一起回國,繼續平淡的生活。
隻不過回國沒幾天,父親忽然召開家庭會議,讓燕厘安以為他跟母親好事相近,過年後他們的關系就已經變好了,雖然還沒複婚,但父親重新搬回母親的别墅,這次的家庭會議也是在這個他們從小到大成長的地方舉行。
燕厘安出門前偷偷在兜裡裝了個小禮炮花筒,想等父親宣布的時候給他們助助興。
到了母親家,不知為何,燕厘安覺得氣氛莫名有些沉重,大姐燕厘樂,大哥燕厘翔,大嫂林意跟二哥燕厘端,家裡的大人都來了,以以往他們忙碌的程度,這種聚會通常隻有燕厘安這個閑人在,其他人都是通過視頻聚會,沒想到今天大家都來了,這讓燕厘安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
“發生什麼事了?大姐。”在客廳沙發坐定後,燕厘安偷偷問坐在旁邊的大姐。
燕厘樂看着她,嘴角微微笑了下,隻是她握住燕厘安的手,很緊很緊,過了好一會才松開,而父親的目光也看向她。
燕厘樂深吸了口氣,“最近一直覺得胃附近不舒服,前兩天去醫院做檢查,是胰腺癌,已經是中晚期了,接下來我可能不能繼續公司的事物,所以今天找大家過來,一起商量下。”
整個客廳陷入深深的沉默中,除了父親,其他人都陷入或多或少的慌亂中,不管怎麼樣,大姐一直都是最有希望接管父親的人,她突然說自己病了,這會讓很多既定的事情變得不明确。
不過這個現在不是大家第一關心的,他們關心的燕厘樂的健康。
“怎麼,怎麼會這麼突然,之前都沒有什麼症狀的啊……”林意最先反應過來,她想起之前過年聚餐的時候,燕厘安還說起大家的健康報告,那是都沒有發現有這麼嚴重的問題。
“那些健康報告都是上半年的……”燕厘翔接過話。
“可能是下半年突然惡化吧,那時候應酬很多。”燕厘樂回答,一臉鎮靜。
“大姐,你現在覺得怎麼樣?”燕厘端一臉擔憂與茫然,今天燕厘樂說的事情太過震撼,以緻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
“醫生說怎麼治療?你,你怎麼突然就生這麼大的病?”母親先是想安慰大女兒,但說着說着,聲音哽咽,說不下去,眼睛都紅了起來。
“要先化療……”燕厘樂知道母親的性格,走過去抱住她,臉上一如既往地堅毅淡漠,“公司的事我暫時無法兼顧,爸也不行,他夠忙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工作的事!?”母親低低喊了一句。
“雙葉知道這件事嗎?”
“等她高考完再跟她說吧,也就兩三個月的時間了。”燕厘樂顯然已經把後續的事都想了。
“不,要告訴她。”父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