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放燈祈福,趙煜都是獨自一人,他走在人潮湧動的燕京街頭,看着成雙成對的佳人,卻從未有過豔羨。
可是看着眼前的顧童鸢,趙煜心中忽然輕顫,有些動容。
“而且,上次說要謝謝你來着,我準備了禮物送給你。”顧童鸢看他半晌不說話,焦急着增加條件,希望能誘他心動。
雖然原本要送的玉兔變成了牡丹花……可,可那也是她親手紮的啊!
趙煜神色未變,心牆卻已塌下一半,“好,那晚宴過後,我在東華門等你。”
“真的?”顧童鸢像是怕自己聽錯般,欣喜的再次确認。
趙煜看着顧童鸢表情變化跟六月天兒般,所答非問的道:“我記得,你比我晚生兩年?”
“诶?”顧童鸢一時間沒弄清楚他為何這樣問,便老老實實百褶手指算了算,道:“唔,大約還要多上半年。”
那就是兩歲半?趙煜啞然,這丫頭果真是被皇後護的緊,爛漫的沒有半分心機。若不是太子不小心暴露了狐狸尾巴,這傻姑娘怕是真要被太子騙了去。
顧童鸢摸不清趙煜在想什麼,揉着手指等了半晌,才道:“那說好了,東華門,别忘了啊。”
趙煜回神,才想起她方才确認的問話,淡淡道:“嗯。”
得了回複,顧童鸢才歡喜着回了鳳儀宮。
傍晚琉華殿的宴會上,顧童鸢滿心都是與趙煜一同走在燕京街頭的畫面,飯菜均未吃上幾口,倒是叫皇後見了,擔心的以為是她病未痊愈,沒有胃口,宴席散去,任憑顧童鸢如何解釋,皇後仍是召了太醫給她再次診脈。
等顧童鸢好不容易脫身,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她匆匆跟祖母報備了聲,這才着急的趕往東華門。
東華門碰巧還是距離鳳儀宮最遠的宮門,平日常走的青石長街今天好像十萬八千裡那麼遠。
顧童鸢抱着還未拆開油紙的牡丹宮燈,心裡卻異常緊張,趙煜若是等不及提前走了,她該怎麼辦?
自己好不容易做了不同樣式的花燈,卻被梅蘭姑姑不小心拿錯給了姨母,要是連手中這個也沒有送出去……顧童鸢越想越着急,手中的油紙都被抓破半邊。
緊趕慢趕,東華門終于是到了。
長街牆頭的宮燈散發着暖黃色的微光,顧童鸢遠遠便瞧見朱紅大門外一襲玄衣的趙煜,熹微燈光下他的影子拉長,瑩白的肌膚仿若冰雕玉琢,月光灑在趙煜身上,仿若仙人遺世般出塵。
顧童鸢不覺已走至他身前,望着眼前少年,生出了她兩輩子以來都未有過的心動。
此處清冷,又是風口,他竟還等着自己。
顧童鸢穩穩心神,走到趙煜身側,硬着頭皮開口解釋道:“本來散宴後就要過來的,可是姨母又叫太醫來為我把脈,這才耽誤了許久,你等久了吧,鳳儀宮又遠,我這才……”
“走吧。”
她解釋的焦急,神色更是慌亂,趙煜未等顧童鸢說完,便淡淡開口打斷了她。
眼前少年語氣中并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清淡如常,并未有久等的焦躁,顧童鸢努力的想從他眼中看出些什麼,可一眼望去,他眸中宛若幽譚深邃,眉宇間舒展平靜。
趙煜緩步慢行,顧童鸢隻好也小步跟上前去。
瑩潤月光下,兩人身影在地面交錯,東華門外的長街上,除了腳步聲一片靜谧。
“讓你久等了,你沒生氣吧?”顧童鸢穩不住了,試探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