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真是想一出是一處。”宋嬷嬷捂着嘴笑了出來,屋内的下人們這才敢跟着樂出聲兒。
顧童鸢揉着方才被敲的頭頂,不被理解的坐了回去。
她心中歎息,要是你們知道李阮阮臉皮有多厚,就不會覺得她是在開玩笑了。
大冬天的,李阮阮打聽了顧昀回家的時辰,撲通便跳進才腿深的湖裡,分明自己站起來就能走,偏要喊着救命要顧昀抱,自己不穿厚點,冷了就往顧昀懷裡鑽,這要不是顧童鸢看着李阮阮從李府的馬車上下來,還以為她是青樓娼妓出身。
就連顧沁檸這樣的,都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
狗皮膏藥一般,還是個姑娘家,真變着法兒的設計顧昀,都在一個屋檐下,哪有不中招的。
顧童鸢越想越覺得,自己要負擔起拯救大哥婚姻的重任。
用過晚飯,她便叫洛雲幫自己想京内所有到适嫁年齡的姑娘,然後将她們一一記錄在冊,又根據自己的印象,将她們的愛好家室寫上去。
可憐洛雲昨天才晚歸,今兒又陪着顧童鸢整整熬了半宿。
第二日早上,顧童鸢果真沒起來。
今兒是李氏母家來人的日子,東廂房老夫人已經在迎客了,叫人來喚顧童鸢過去。
洛雲打着哈欠制止宋嬷嬷拍門,“叫姑娘再睡會兒吧……”
“昨兒姑娘拉着你到底做什麼了?”宋嬷嬷蹙眉看着洛雲的黑眼圈,問道。
“諾。”洛雲将一本小冊子遞過去,隻見上面秀氣的簪花小楷寫着四個字——相親寶典。
宋嬷嬷啼笑皆非的接過來翻看兩頁,“昨兒還當姑娘說着玩,怎麼忽然認真起來,若柏哥兒真想成婚了,别家不早把咱府門踏爛了。”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才聽見裡頭有了動靜。
“什麼?李阮……咳咳,李家的人已經過來好一會兒了?這才什麼時辰就來了?”顧童鸢一邊兒梳洗一邊兒聽洛雲禀報。
當真是占便宜沒夠吃虧難受的一家人,祖母那邊剛答應下來一天,這就上趕着住過來,不知道的以為李家窮的連張床都買不起了。
“姑娘起得晚,這會兒都辰時了,方才回禀了老夫人,說姑娘晚會兒過去,那李家不是什麼打緊的人物,姑娘不必着急。”宋嬷嬷貼心的勸慰道。
她倒不是着急見人,顧童鸢洗了把臉,緊張問道:“那我大哥過去了沒?”
“二房都過去了,昀哥兒卯時天沒亮就去了軍營。”
顧童鸢這才算松口氣,手上動作緩了緩。
其實李氏也并非全無好人,與李阮阮一同過來的李桢便是個潛心讀書的,性情甚是溫和,來年春闱殿試上,一舉中第,當年若不是太子,顧老夫人是有心将顧童鸢許配給李桢的。
顧童鸢的衣裳首飾幾乎全是皇後賜的大内制品,她意識到顧沁檸看着自己東西眼神便會發熱以後,便有意識盡量穿戴顧府送來的。
當時見李阮阮,她想着李家小門小戶,未免叫他們心中膈應,便随意打扮。
顧童鸢後來才明白,不論自己如何考慮他們的心情,如何穿戴,隻要她還活着,就永遠是礙眼的。
她命洛雲拿了昨兒趙煜才送來的錦繡宮服,套上件厚實的鹿皮小襖,宋嬷嬷怕她凍着又塞了個盤花銅制手爐,這才朝東廂房走去。
屋内正不知說着什麼,門簾被丫鬟掀開,顧童鸢盈盈走進來依次拜見。
“祖母,鸢兒來晚了。”
她清亮的聲線透着股嬌嫩,顧老夫人見她衣着華美,像是刻意打扮了的,心中滿意妥帖。
這才像顧府的大姑娘該有的模樣。
“天寒夜短的,你還小呢,多睡會兒無妨,去見過李夫人跟你表哥表姐,再來祖母這裡坐着。”顧老夫人慈愛的看着顧童鸢,眼中盡是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