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童鸢的解釋下,布爾赤玲才算安心,她發現顧童鸢雖是個軟儒性子,卻是個自己有想法的,心中暗自有些佩服她。
布爾赤玲到燕京後甚少有人跟聊天,一時間拉着顧童鸢說的起興,顧童鸢也樂的聽她講塞外風光。
“其實燕京比我想象中要美麗,而且比我們那裡繁華太多了,就比如這衣裳首飾,都是我來燕京以後頭一次見到的。”布爾赤玲一口氣說了太多話,顧童鸢瞧她口幹貼心的把茶水遞了過去。
她潤潤唇舌,接着又道:“說起衣裳,我想起個事兒來,你那堂妹我原先是見過的,前幾日我在布料鋪瞧上一匹輕絲綢緞,諾,瞧你堂妹身上天青色的衣裳,就是輕絲綢緞做的,啧啧,這布料當真是好看。”
聽她這般說,顧童鸢方察覺到今日顧沁檸的身段相較往日更是婀娜。
輕絲綢緞做出來的衣裳,即便是冬衣也不顯臃腫,比蜀錦還要難得,蜀錦民間尚且有不少供應,輕絲綢緞卻大多數盡供皇宮裡頭使用,民間少有。
顧童鸢瞧她這般眼饞,笑嘻嘻問道:“你怎沒買下來,有個皇帝舅舅付賬,嘉和郡主還這般精打細算麼?”
“當時店裡就這一匹,我倆同時去的,按說誰出價高就歸誰,可幾番下來,我都出到一千了,她還始終壓我五十兩銀子。”布爾赤玲咂咂嘴,歎息道:“那麼些的銀子,換成牛羊都成百上千頭了,我是覺得為了那點布匹不值當的。”
上千兩銀子?顧童鸢聞言也是有些怔住。
有些布匹因為難得價錢的确高,可顧沁檸哪裡來的銀子?父親末等參軍,在城防部也是個閑職,顧府二房的産業僅有兩處莊子,聽說去年連月陰雨,供銀也不多。
顧沁檸打從蜀中回來還給她帶了禮物,好像自打二伯赈災回來以後,顧沁檸出手便一直闊綽的很,二房到底哪兒來這些銀錢給她拿用?
顧童鸢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屋裡人聲嘈雜,思緒總是被打斷,她揉了揉腦袋,借故出來,打算透透氣,卻沒注意到太子已經先她一步出了門。
榮親王府的格局要比顧府大上許多,顧童鸢穿過長廊,冷風吹拂着,腦子方清醒了不少。
她想起上次聽大哥跟趙煜好像也說起了赈災款額的問題,隻是因着她向來對朝政一竅不通,便沒仔細留神,如今也隻能記起個大概來。
長廊的盡頭是座精巧的假山,因寒冬無水,露出裡頭斑駁的石壁縫隙。
顧童鸢邊走邊想就沒有注意到别的地方,蓦的山石後面忽然一個人走了出來,把她吓得連連後退。
“鸢兒可也是出來透氣的?”
聞聲顧童鸢身子微微僵住,竟是太子。
她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擡眼去看,卻瞧見那假山的石孔中一抹天青色迅速閃過。
是顧沁檸,她什麼時候跟太子出來的?
顧童鸢還欲細看,太子卻似無意的挪了一步,恰好攔住了她的視線,她隻得收回目光,冷淡的道:“嗯,出來透口氣,不巧擾了殿下。”
一見她這般淡漠的神色,太子便覺得火氣上湧。
這般好的姿色,但凡能有顧沁檸一半的讨巧,說什麼也要得到她不可。
偏偏總是高高在上,對自己不理不睬,難道還讓他一個太子天天湊過去讨好她嗎?
“殿下若無事,我便先回去了。”
趙淵想了想,方道:“正好,孤也要回了,便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