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看着眼前步步緊逼的光明教聖徒,以及護在自己身前,眼看着要被殺幹淨了的魔教護法們,滿心的蒼涼,氣血翻湧而上,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她狠狠地看着領頭的男子,一身瑩白色服飾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盡管與兩個魔教護法纏鬥也絲毫不顯弱勢。而魔教的護法們即使有黑夜加持,法力大增,卻漸漸不敵,已呈頹勢。
想起兩教的紛争,易雪隻覺得氣悶不已。大家都說他們魔教中人心狠手辣,歹毒詭谲。可誰曾想,光明教這個新任的教聖才是真正的陰險小人,要不是他,自己何至于中毒,法力盡失,淪落至此……
光明教和魔教的紛争從古至今延續了幾千年,光明教的教聖和魔教的聖女本來就是死敵。易雪十分清楚,若是自己淪落到對方手上會是什麼下場,環視了周圍,最終絕望地将希望掐滅,開始最最壞打算。
雅安看最後一個護法倒下,易雪盯着白衣男子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易雪以魔教聖女之名起誓,生生世世,與你不死不休!”說罷,退到懸崖邊,将僅剩的霹靂珠用力甩到那男子身上,對方身形一轉便躲開了,可霹靂珠卻還是炸開了,巨大的爆炸沖擊波襲來,她被熱浪轟下懸崖,霹靂珠邊上的人都沒有幸免。
在失去意識之前,易雪勾起嘴角,總算是,沒有全輸……
還不等她睡夠,易雪覺得自己似乎被人捂住了,死活喘不過氣來,口鼻湧進來的水叫她格外難受,卻沒辦法掙脫這困境。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感覺到有人用力地擠壓着她的胸腹,嘔出來一口水之後,她艱難地撐開自己的眼皮,憋着一口氣終于喘出來了,這才感覺自己算是活了過來。
她躺在濕潤柔軟的土地上,眨着眼努力揮退迷糊,看着上方的天空,隻覺得雲淡風清,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她這是死了?
等察覺到的确是有個男人正在自己身上忙活時,她眯了眯眼睛。還不等她出手,就感受道了一陣奇怪的電流穿身而過,她腦海裡多了許多不屬于她的記憶。
“妹子,你這年紀不大,經事兒不多才會覺得難過,可這日子多難不得往下過,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年紀輕輕不要想不開。這個坎不大,邁過去就行了……”說着話的男孩兒一張娃娃臉,濃眉大眼,身闆看着就挺結實的。
易雪就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直把人臉都看紅了。他稍稍有些别扭地移開自己的視線,脫了自己的外衫蓋在易雪身上,“你是哪個村的,我送你回去吧。”
他們所在的這條河叫流沙河,正好在這一塊兒拐彎,穿過三個村,石頭村,大洋村和杏花村都靠着這條河生活。男孩兒,也就是楊佳賀并不是本地人,他家在省城,父母都在國營廠子裡,畢業之後卻沒辦法安排他,隻能讓楊佳賀下鄉。
好在他分到的杏花村正好在他小姨和小姨夫工作的農場邊上,有親戚照看着,日子自然是好過許多。
今天他就是去小姨家吃飯,正準備回知青院,順路來流沙河看看自己前幾日下的漁簍子。他是個活泛的,自從來了杏花村之後,不隻是這流沙河,還有後頭這石頭山,都給他摸了遍,總之是沒虧了自己的嘴就是。
這會兒他也累得夠嗆,坐在易雪身邊直喘氣,冷風吹過,凍的打了個哆嗦。
易雪擡起自己的手到眼前端詳了一番,食指上的傷口已經不在,指甲也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長度,甚至連自己身上的皮膚,衣服都是陌生的樣子。看來自己是真的死透了,借了别人的殼兒又重新活過來了。
她嗤笑了一聲,消化完腦海裡的為數不多的記憶,起身後,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兒,皺着眉頭,思索着該怎麼處理眼前的狀況。
她已然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雖然自己有了新身體,身上的毒自然是沒有,但同時失去的還有她引以為傲的體質以及修煉了這麼些年才積攢下來的法力。易雪歎了口氣,驅散了懊惱的情緒,能撿一條命已經很不容易,她得知足才是。
人生難有兩全,從頭開始就是了。
原身叫闫安,今年剛滿十八,一直生活在京城。小時候家裡條件好,爸爸留過洋,是主任醫師,媽媽是大學老師,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即使後頭還有弟弟妹妹相繼出生,可她還是最受寵的那一個。
可是原本應該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千金小姐,在這個年月了卻遭遇了很多她都沒辦法說清楚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