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安并沒有特别避人,于是石頭村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她打算高考。在消息還未傳來的時候,大家都是靜靜看着,偷偷在背後嘀咕幾句,等到消息流傳出來之後,大家看她的表情就都變了。
将闫安視為石頭村所有物的人自然是不希望她離開,一些理智的知道她隻是知青早晚會回城的人則是旁觀着,喜歡她為她着想的人自然是高興。
荷花嬸當然也是高興的,但想到一直在跟着闫安練功且小有成就的兒子,她又忍不住有些擔憂。這不,等夏收告一段落,大家趕着播種後,閑下來的她帶着剛剛收回來的豆子過來找闫安。
“這是你叔種在自留地的黃豆,你不是讓人做了個小磨盤,有空泡了磨豆漿,加點酸水還能點豆腐呢。”荷花嬸手将一袋子黃豆放下,看着正在打掃衛生的闫安說道,“這豆子比村裡的味道好些呢。”
是她娘家人送來的種子,加上李開泰的悉心照顧,長得是非常好,顆顆飽滿,豆香十足。
闫安放下手上的東西,走過去将東西提了放到隔壁廚房,順帶給荷花嬸倒了杯水果茶,“您嘗嘗,這是山上早熟的野梨熬制的,潤喉清肺的,最适合這個季節了。”她還摘了許多曬成梨幹,保存好的話,過了季也能泡水喝。
當然了,這個對炮制的技術要求有點高,而且儲存也需要方法,估摸着也就能放個小半年的時間而言。
“說實話,來了石頭村當知青是幸事兒,你們對我這麼照顧,跟親人也差不遠了。”闫安想到荷花嬸和寇奶奶他們,忍不住慶幸,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從他們身上學到了很多,真的是很感謝的。
她不是個擅長表達情感的人,倒不是口拙,隻是覺得有些難為情而已。不過實際行動回報似乎更合适,所以她才會對村裡的事兒這麼上心,才會對幾個孩子這麼好。
倒是荷花嬸,聽了她這話,再看看她真摯的眼神,想到自己的小心思還有少許的愧疚。“其實今天來找你是有事兒,我聽說你要高考了,安呐,嬸知道你成績肯定不錯,之後回城了,肯定能有好工作的。”
雖然知道要好好維持這段關系,日後是不錯的資源,對于孩子而言。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奢望,希望她對兒子也有好的安排。
荷花嬸分明很清楚,兩人之間的關系其實沒到那個份上,她要求人家對兒子負責是挺過分的。她在來之前已經盤算了很久怎麼開口了,但是真的面對闫安的時候,原本醞釀了很久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聽着她一直誇自己,闫安從開心到稍顯尴尬,已經能聽出來她是想說其他的,但是一直沒等到重點。
好不容易等荷花嬸話音一轉提到了最近才開始在養殖場工作的豆丁,闫安才反應過來。“您是擔心我走了之後豆丁的武功會耽誤了?”她倒是真的沒怎麼想到這個問題,“其實他現在已經把基礎打好了,接下來就是苦練基本功。”
一些基本的招式學會之後,融會貫通是需要很長很長時間的。當然了,實戰經驗是有助于功力增長,但和平年代機會是不多的。想來豆丁他想要有進一步的發展,需要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努力,還要有天時地利人和的幫助。
看着荷花嬸有些尴尬的神色,闫安解釋道:“他是我徒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跟你對他的期待都是一樣的。”她沒有推诿,“等我去上學了,他就在家按着我的計劃表聯系,以後我總會回來的,或者他也能走出去。”
說實話,她更傾向于讓豆丁走出這窮溝溝的大山裡。
外面可不僅僅是機會多,等恢複了高考,依照闫爸的推測,國家對各個方面的人才需求肯定也是很旺盛的。這樣的國情下,賺錢絕對不難,機遇也會有很多。而隻有走出去,才有可能遇到。
以豆丁的資質,應該能考個不錯的學校,之後或許她可以考慮将人帶在身邊,隻是不知道荷花嬸他們舍不舍得。
這會兒當然也不會提,沒影的事兒呢,她隻是安慰荷花嬸,“等他上學了,可以給我寫信,放假了可以讓他到我們家來玩兒。”說着,她笑了笑,調侃了自己一句:“我這都還沒考上呢,就先想在前頭了。”
兩人就這個問題聊了許多,荷花嬸也稍稍透露了一些村人的口風,包括村長。闫安還是需要先知道一點心裡有底,畢竟她之後要走人的話,檔案之類的東西如果他配合的話會更方便一些。
這不,就在荷花嬸找了她的幾天後,村長就尋了個合适的機會,将闫安拉到村委辦公室裡,準備跟她深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