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飛鳥、帶着鏽迹的窗戶、水塔、氫氣球,孤獨穿梭在各地的女主角,和浮光掠影的少年們、男人們。
從少女到成人,再到不惑之年,退休,回到自己就讀過、現已被廢棄的學校,從操場角落的樹蔭中挖出了一個沾滿泥土的鐵盒。
打開盒子後,已經白發蒼蒼的女主角望向樹葉間晃動的天光,嘴唇微動,她少女時聲音的畫外音适時插入——“懐かしい未來。”
是治愈片呢。
靠着知世子肩膀呼呼大睡的花道動了動,仍然沒有醒來。
洋平默默看向右邊,知世子輕輕擺正了櫻木的頭,在他的脖子後面墊了一個軟枕。
“洋平,謝謝你。”她眨了眨眼,“花道現在睡得好香啊。”
因為是你啊。
他大概猜到了知世子接下來要說的話,卻下意識地出聲打斷了她,“至少、你現在也回來了啊。”
“但一直陪在花道身邊的,是你。”知世子堅持道,還探過他搭在沙發靠背上的手,從後面拿出了一個包裝好的盒子。
很近。
——近得某瞬間、他甚至能從鼻尖感到被布料輕松擦過的癢意。
“這是......”洋平從洗衣液和熏香中回過神來掂了掂那個平平無奇的盒子。不是很重也不是很輕,“等等,讓我看看價格——”
“是約定啊。”她豎起一根手指擋在嘴前,“哎、不用擔心,我在陵南可拿了不少獎學金呢。”
這他知道。知世子說了,她大概是相當于學霸級的人物——喔,不對,這是櫻木說的,知世子太謙虛了,一直說自己隻是無聊,所以多學了一些而已。
他仍然以青梅竹馬間很自然的距離坐在知世子對面,看着她清晰的眉毛和——可惡、以前怎麼從沒發現她的睫毛這麼長——“知世子。”
“嗯?”知世子正嘗試一邊托着花道、小心不把他弄醒,一邊伸手去夠矮桌上的遙控器。
“你以前是怎麼叫我的?”洋平貼心地把遙控器塞進知世子空着的左手,“喏。”
“大概像是這樣,‘洋——平——’。”知世子放低聲音輕笑道,動作間身上的運動裝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我記得是這樣的。”
他輕輕“嗯”了一聲,垂着頭發現自己情感中好長的一段空白有了歸屬,仿佛回來的不止剪了短發、成績優異的七海知世子,他一起看到了那個站在遊樂園中一手牽着氣球、一手握着櫻木肩膀的“知世子姐姐”。誰說時間和空間上的斷聯對感情沒有意義?
沉澱和冷靜,——他學會了兩樣事情。
隻是......
她在關了燈的黑暗中感到自己又身處同一種氛圍,飛快按下紅色的關機鍵後擡頭看向半張臉隐在陰影裡的水戶洋平,“洋平,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知世子前傾看進少年誠摯的黑色眼睛,在裡面看到兩個小小的自己,兩點紅色在昏暗的畫面裡發光。别無異常,洋平一動不動地靜止五秒,在知世子一臉疑惑地移開視線時默默想起自己對電影的評價,一不小心說出口來:“aka。”
“诶。”知世子沒聽清,“抱歉啊洋平,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洋平松了口氣,“那個,我是說、——我幫你把櫻木這家夥扛回去吧。這麼重一個人......”他想象着知世子拖拽着仰躺在地闆上的櫻木往隔壁房間走的畫面,“還怪難擺放的咧。”
“啊?”知世子歪了歪腦袋,“不用啦,我現在就把他叫醒吧。”
“!”對哦......也睡了這麼久了,是可以叫醒他了。洋平在心中暗笑自己的慌張。櫻木花道這個粗神經、怎麼會看出來呢。
“花道,去刷牙,到運動員的睡覺時間了!”知世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然後在花道睡眼朦胧地撒着嬌不想去時把洋平送到了門口。
“拜拜喽,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