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來到這裡沒多久就遇上這麼件莫名其妙的事,他心中無端地出現了一種自己在這個世界不會輕松的不妙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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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蹭了這麼一會兒之後天色已經黑透,伊諾克順着燈光的指引,同時還帶着對于此界法師的奇怪印象走出了狹窄昏暗的小巷。
他此刻所在的皇後區并不算是紐約經濟非常發達的地區,但顯然也缺少不了現代都市所特有的光污染,這種現代人已經司空見慣的現象卻讓伊諾克有些驚奇。
三三兩兩的行人從他面前經過,路邊led燈牌照射下的斑斓燈光仿佛給他們披上了一層流動着的水樣外衣,與家鄉截然不同的陌生世界就這麼闖進了伊諾克的眼中。
他正在好奇地四處打量時,突然發現了遠處似乎有些不對。
那是一個半跪在地的未成年男孩,靠坐在他腿上的是個中年男人,後者看起來受了重傷,鮮血不斷從胸前的傷口中汩汩流出,即使男孩用力按壓也不起作用。
可能是作為聖騎士兼前勇者的職業病,伊諾克下意識就到了他們身邊。
來都來了,伊諾克索性蹲了下來,伸出自己的右手附在了男孩的手上。
人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視野會縮小,這個男孩看起來也并不例外,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身邊多出了一個奇怪的陌生人。
“你……”他的嗓音有些嘶啞,張嘴就要質問,直到伊諾克手中泛起的白光打斷了他。
聖騎士這個職業最大的标簽就是能打能奶續航持久,治愈他人自然也在業務範圍内。
不過那是正常的聖騎士,而不幸的是現在在這裡的是伊諾克這個崴腳聖騎士。學了這麼多年連個初級治愈術都憋不出來,在治療這個專業方向上連給隔壁祭司殿的新人提鞋都不配。
好在條條大路通羅馬,這麼多年下來伊諾克對于這種情況也有了些經驗。
他将全身的聖光之力彙聚在掌心進行釋放,這種高濃度的光明屬性能量自帶微弱的治愈效果。過了幾分鐘,中年男子的傷口緩緩止住了血,但為了萬無一失伊諾克還是繼續保持着聖光的輸出。
這種奢侈的浪費方式在整個提亞大陸的光明求道者中也隻有伊諾克能做的出來,就算是換了大祭司也早就筋疲力盡了。但要真是大祭司在這裡,傷者現在多半已經活蹦亂跳了。
不過男孩似乎已經非常驚喜,刷白的臉此刻才恢複了一點血色。
他扭頭想感謝一下伊諾克,但大悲大喜之下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隻有幹澀的喉音在空氣中消散。
伊諾克安慰性地用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直到哇嗚哇嗚的鳴笛聲響起,醫生護士們将中年男子擡上擔架,微亮的聖光才從伊諾克手中消失。
他甩了甩酸痛的右手,這是伊諾克與魔王一戰之後留下的後遺症,他正準備卷起袖子檢查一下,但是從救護車處回到了伊諾克面前的男孩打斷了他的動作。
“*********”男孩說了幾句話,語速飛快,但伊諾克一個字也沒聽懂,隻能茫然地看着前者的嘴一張一合。
離開了奇異博士的翻譯魔法,兩個世界之間的語言的巨大差異就顯現出來了。
很顯然,作為提亞大陸土生土長原住民的他,能夠聽懂英語的可能性比野生猴子群裡誕生出了一個猴子施法者的可能性還低。
不過問題不大,伊諾克也并不是毫無準備。
他用左手在身前一劃,拉開了一條小型的空間裂縫。
創造小型異空間是提亞大陸的職業者在晉升到傳奇等級後擁有的能力,一般情況下大家都用來放自己的随身物品。有了這個能力才能在遊曆的時候保持風流潇灑的狀态,不至于渾身大包小包活像是在逃難。
不過由于異空間中不會有時間的流逝,個别有創造力的家夥還會利用它來搞搞跨大陸頂級生鮮倒賣什麼的。
伊諾克把手伸了進去,在空間内摸索自己的目标,但是以旁觀者的視角看來就是他的手臂突然間整個消失了,想必也是挺驚悚的。
沒過多久伊諾克就在最底下摸到了一顆耳釘,這就是他為了可能會出現的語言不通而準備的道具。
說起來就讓人心痛,這枚耳釘現在是伊諾克所剩無幾财産中的重要成員之一,這也是他能這麼快就在空間裡找到自己目标的原因。
大祭司那家夥簡直是個錢串子啊!
他以“反正你以後也用不上了”為理由硬是掏空了伊諾克的家底,那時候伊諾克才真正體會到大祭司在神殿中流傳的外号“燕過拔毛”是多麼貼切。
别人都是大雁過了才拔毛,這家夥是連小燕子也不放過,這世上果然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号。
要不是碰巧伊諾克在此之前就在自由邦萊德爾下了加急訂單,現在估計也就隻能幹瞪眼了。
伊諾克将這顆鑽石耳釘虛虛地壓在耳垂上,儲存在寶石之中的魔力自動放出将其固定。
準備好之後他向對面比了個“請”的手勢。
“你好你好你好,我叫彼得·帕克,謝謝你救了我的叔叔,”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不緊張,彼得簡直滔滔不絕,“你剛才用的是魔法嗎?真是太厲害了!幸虧有你在……”
他突然住了嘴,小心地左右看了看之後比了個把嘴拉上的動作,“别擔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伊諾克·帕拉丁,”雖然被狂風暴雨般襲來的話弄得有些發暈,但應對這種場面對于伊諾克而言是司空見慣,他下意識就說出了應該的回答,“不必多謝,願聖光……”
沒錯,應該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