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嗎?”伊諾克蹲在一個隐蔽的牆角邊,偷偷摸摸地把腦袋向外伸去。
小狗幾乎扯着他走遍了半個紐約,終于在夜幕降臨之際選定了自己的終點。伊諾克在第三次左拐第四次右拐之後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這裡人煙稀少,多半不在市區的範圍内。
在昏暗夜色的映襯下,伊諾克眼前通體鐵灰色的大樓顯得格外高大,樓頂不斷掃過的探照燈使得建築物的影子時有起伏,仿佛活物一般。
很明顯,這棟樓守衛森嚴。
伊諾克抽出一隻死死抱住小狗的手摸了摸它的腦袋,“這裡應該不是你家吧。”
這個措施是有其必要性的。
不久前,小狗在跑到這一片區域時突然狂躁了起來,瘋了一般要向着這幾乎是明明白白地寫着危險二字的建築内沖去,就算到了現在也是全身上下每塊肌肉都在發力,伊諾克一放手它八成就撞出去了。
像是呼應伊諾克的話,小狗的喉嚨裡發出了低低的咆哮聲,沸騰的敵意幾乎要滿溢出來。
“我猜也是,”他又撸了兩把。
這麼一直僵持着也不是辦法,伊諾克伸出食指抵在小狗的嘴前,試圖和它談判,“這樣,你聽話一點,我就和你一起進去看看怎麼樣?”
一分鐘過去了。
小狗無動于衷。
伊諾克一拳頭砸在自己的前額上,差點忘了,這個世界的人聽不懂他的話,想必狗也沒法例外。
語言溝通不成功,伊諾克轉而試圖使用肢體進行溝通,兩個世界最原始的肢體語言應該是互通的……吧。
他先是指了指小狗,在嘴邊比出一個“噓”的手勢,然後又點了點遠處的大樓,食指和中指在空中交叉着不斷前進。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伊諾克拍拍它的頭,期待地看着它。
不知道小狗看懂沒有,不過它安靜下來了,伊諾克就當是交易達成,他謹慎緩慢地松開對其的鉗制,終于解放了雙手。
那麼,現在就該考慮考慮怎樣才能進去了。
伊諾克從地上随手摸了塊石頭,遠遠地丢進了探照燈範圍内權當試探,石子在地上彈跳了兩下,發出了輕微的動靜。
下一秒,原本分散着掃射不同角度的探照燈猛地聚焦在了一處,将這塊石子照射得分毫畢現。
不僅如此,沒過多久還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一支保安衛隊,這個四人的小隊分出了一個人查看石子,剩下的三人都警惕地環視四周,伊諾克趕緊往牆角裡縮了縮。
一直到檢查完畢确認不是威脅後小隊離開,這才又恢複到了原本的狀态。
伊諾克将這一系列流程盡收眼底,有些為難地搓了搓小狗的臉。
以這個警備程度來看,如果隻有他一個人肯定就選擇直接硬闖,伊諾克也有這個自信,但是帶上它的話安全就沒法保證了。
伊諾克不是一個擅長隐藏自己的人,而且在他短暫但豐富的前二十多年人生中也從來不曾和潛入這一活動扯上過半毛錢關系,隻是眼下看來想要光明正大的進去是不太可能了。
靜谧的黑夜中,這棟大樓仿佛噬人的惡獸,就算是伊諾克,也油然而生出了一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感覺。
或許是見他久久沒有動作,本來乖巧地趴在地上的小狗突然站了起來,伊諾克心裡一緊,立刻準備逮住它。
隻是和他想象的不一樣,小狗并不像之前那樣瘋狂,而是又扯起了伊諾克的褲腿,伊諾克抱着它或許放棄了進入大樓的樂觀猜測熟練地跟在了它的身後。
這一次并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僅僅隻過了兩三分鐘小狗就停了下來。
此刻擺在伊諾克面前的是一個被推開了少許空隙的鑄鐵井蓋,他蹲下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我看,這應該是個下水道吧。”
小狗用它濕漉漉的狗狗眼看着伊諾克,伊諾克在這樣的目光下潰不成軍,他閉了閉眼,做了兩分鐘的心理準備之後徹底掀開了井蓋。
紐約的下水道和聖城科提爾的在制式上并不相同,但這股直沖大腦的味道倒是在虛空中起到了一個完全沒有必要的相互呼應效果。
伊諾克順着嵌進牆中的鐵梯下到底部,感覺自己一腳踩進了水裡。
不知道設計它的人是為了節省預算還是認為沒有必要,下水道裡并沒有照明設施,堪稱是伸手不見五指。為了不當睜眼瞎,伊諾克在無奈之下舉起了多災多難的右手,将聖光之力彙聚到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