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補充道,“如果這次意外沒有發生的話。”
伊諾克聞言擡頭張望起來,今天紐約的空氣質量還不錯,能見度很高,遠處的山色隐隐可見,他指向了那個方向。
“你不會是指山裡……吧,”彼得好像被梗住了,卻得到了面前的家夥一個肯定的眼神,他頓時有點說不出話。
“不行!”彼得回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用艱苦萬分來形容都一點不過分的荒野求生節目,再一看甚至連走路都有困難的伊諾克,猛地站了起來。
伊諾克:?
他又蹲下了,神色讪讪地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用,”彼得頓了頓,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你可以來我家住啊。”
伊諾克一愣,趕緊搖頭否定。看來學習新語言的計劃已經是迫在眉睫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好幾次點頭搖頭,腦漿都快被晃勻乎了。
“沒關系的,”彼得有些振奮,想來是覺得自己出的這個主意挺好,“你救了本叔之後我還沒好好向你道謝呢,梅姨也很想見你一面。”
“對了還沒告訴你吧,多虧了之前的幫助本叔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醫生們都說是奇迹般的恢複,以往這麼嚴重的槍傷患者往往等不到救護車就已經去世了,”彼得說到這抿緊了唇,仍然心有餘悸。
伊諾克的大腦甚至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捕捉到關鍵詞後車轱辘話就順溜地從嘴裡滑了出來,[遙望在第四重高天之上的光明,吾等敬畏的主宰……]
彼得以茫然的眼神回望他,伊諾克連忙尴尬地住嘴,在心裡狠狠揪了兩把教皇的胡子。
[沒事,你就當我沒……]他剛準備補救,但話才說到一半就頓住了,伊諾克在情急之下總是會忘記雙方之間的語言障礙,其實根本不用解釋。
但在這一連串有的沒的之後,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啟對話了,沉默在空氣中蔓延了開來,伊諾克瞟了一眼身邊低矮的護欄,很有種翻過去的沖動,
他咬牙切齒地想,就算自己是在這個世界被氣死了,他的靈魂也會回去永遠糾纏着無恥的奸商和煩人的教皇的。
最後還是彼得重新開口,替伊諾克挽尊道:“不會說英語也挺正常的,以後有空的話,教教我你的語言吧。”
伊諾克在對好孩子彼得的感動中迷迷糊糊地答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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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彼得所說,梅對于伊諾克的到來非常驚喜,他沒能見到還在住院的本,但據彼得轉達也很高興,這讓伊諾克松了口氣。
但又有新的問題出現了。
在勤曬了兩天太陽之後,伊諾克已經恢複了自由行動的能力。
他蹲在地上,面前吭哧吭哧把鼻子在飯碗裡拱來拱去的是小狗和狐狸,前幾天他在沖動之下為它們命了名,現在它們已經有了新的名字。
小狗的名字是費澤,也就是萊德爾的奸商法師的名字,而狐狸以與教皇胡子顔色相同的毛發成功為自己赢得了聖·克萊圖斯三世這個用于寵物身上令人很難形容的大名。
伊諾克看了看被舔完之後锃光瓦亮得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之前根本沒裝狗糧的碗,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在吃飯這一道上,費澤和三世委實是行家,明明身闆不大,卻能消耗幾倍于同齡小狗的食物,令人錢包發寒。
伊諾克伸手把放在身邊的狗糧袋裡的最後一點狗糧倒進了碗裡,這袋狗糧還是前天剛到時樓上的奶奶友情贊助的呢。
它們絲毫沒有體會到飼養人的心情,又投入了新一輪的快樂進食中。
是時候找份工作了,伊諾克下定決心,不然他的權戒能在自己的手上呆着的時間怕是眼看着就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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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工作嗎?”家裡對這方面最熟悉的無疑是彼得,他想了想,“不如就去我現在打工的店裡吧,正好之前店長也提過還缺一些人手。”
這幾天下來,比起伊諾克在英語上的進步,彼得在大陸語的學習上可謂是成效斐然,已經能聽懂一些簡單的句子了。
但這也不能全然怪到伊諾克沒有語言天賦的緣故上,隻要他一戴上耳釘,能聽見乃至看見的就隻有大陸語,但是摘下的話就又什麼都聽不懂了,甚至沒有一種能用于轉換翻譯的中間語。
現在伊諾克的進度隻能說剛剛梳理明白二十六個字母,比幼兒園小班的小朋友強點有限,甚至不如他偶爾才看兩眼的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