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川龍崎緩緩步行在車水馬龍的大道上。
絢麗的夜燈一盞盞亮起,廣告牌上旋轉着多彩的光芒,投射在地上的霓虹燈光被龍崎走過的漆黑影子覆蓋又抽離,他身邊許多人步履匆匆地擦肩而過,年紀大一些的人臉上或多或少帶着疲倦,而與他年紀相仿的則眼露對未來的迷茫。
這就是這世界上的人類……真是悲慘而醜陋啊……
影川龍崎收回觀察着周圍的目光,内心深處對于DIO大人的想法愈發贊同——這樣悲慘的人類,被DIO大人統治才是理所應當的。他們合該為偉大的神的理念犧牲……正如他自己渴望犧牲的想法。
他剛剛送走了宮子,正在往空條承太郎的學校走去。如果對方在這個時間離開校門,大約會直接與他撞上。
龍崎想起他要殺死的人的相貌——與自己類似的混血兒,擁有藍綠色如碧玉髓的眼瞳,俊朗、冷酷的面孔,以及全身都花裡胡哨好像喜歡打扮自己的女孩子一樣,戴着耳釘、穿着特質的校服與帽子,還在腰間纏了兩條顔色絢麗的腰帶。
倒是像個不良,但這輩子都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壓根不是什麼‘替身使者’,而是光憑借着拳頭粗魯又愚蠢地戰鬥的普通人……哼。
那個喬瑟夫·喬斯達似乎在美國,也是個很有威望的地産大亨,那種人殺起來才麻煩。而空條承太郎?他不過是個隻要輕輕令‘傳送門’揮動拳頭,就能輕易殺掉的高中生。
龍崎相當自信。他徑直前往空條承太郎所在的葡林高中,用他那無處安放的該死的男性魅力搭讪了一位正在往外走的高中女生,輕而易舉就從女孩嘴裡掏出了空條承太郎的消息——他似乎是因為打架而被關進監獄了。
“啧……這也算是學生嗎!竟然會打架進牢子?這不是極道選手才會有的行為嗎!?”一直作為好學生,受到摯友花京院數年潛移默化的影響,也時常管理不良少年的龍崎感到惱火。
他壓根沒想過問出空條家地址,好去對付家中,以親人脅迫承太郎這類卑鄙無恥的事情,隻能說是思維方式和邏輯慣性所緻。
若是直截了當的殺人,他還能理直氣壯,但龍崎的驕傲不允許他做出那種下三濫的惡事。他咬牙切齒地暗自詛咒了空條承太郎一番,隻好先給自己找個地方住下,等空條承太郎出獄再說……
他随便找了個賓館對付了一晚上,在中午時則選擇了一家距離葡林高中頗近的咖啡廳,點了杯咖啡加幾個西點應付午飯。
龍崎沉默地用餐,不遠處傳來幾聲響動,門口的鈴铛發出清脆的聲音,一個客人步入咖啡廳。他身穿長款校服,耳垂懸挂櫻桃耳墜,有一頭顔色偏深且引人矚目的紅發,正是花京院典明。
“很久不見了,影川。”他端着一杯咖啡,彬彬有禮地和龍崎打了個招呼,坐進了龍崎所在的卡座對面,露出略顯陰郁的微笑。
沒想到空條承太郎出獄暫且未曾等到,就等到了另一個麻煩……
龍崎瞥了花京院典明一眼,将咖啡杯端在嘴邊啜飲一口,熱乎乎的褐色液體帶着苦澀與醇香滑入喉管,溫暖的味道占據口腔與胃部,帶給龍崎寥寥慰藉。他放下杯子,略顯不耐:“你來得倒是挺快。”
“誰讓我知道了你當天下午便到了地方呢?我本打算拜托父母把學籍轉到葡林高中,再順勢來到這裡,這麼一來即使被發現也不會覺得不正常……但你這麼着急,讓我也不禁焦急起來了。”
花京院典明用湯匙輕輕攪拌散發着香氣的褐色液體,奶白的拉花被他攪得亂成一團。他一隻手托着下颌,微側着臉凝視龍崎,深紫色眼瞳中因受到陽光照射而顯出邊緣的淺金,如同某種名貴的寶石。
“DIO大人要求我們殺死空條承太郎和喬瑟夫·喬斯達,并且希望我們可以在日本土地上就宰了他們……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我是來和解的。”
龍崎微微咧嘴,呲出潔白尖銳的犬齒,有些揶揄又有些嘲弄地“哦?”了一聲。說來也是……花京院典明這家夥今天對他說話的口氣十分平和,險些讓他以為——腦海中什麼斷帶了一瞬。以為……什麼來着?忘記是什麼了……
他皺了下眉,抛開之前的想法,問道:“你想怎麼和解?”
“平心而論,你的替身的确很強,勝算也的确比我更大。雖然不願意承認,可這是事實。”花京院典明說,“如果你想搗亂,憑借我身上密密麻麻的‘錨點’,你就足以輕易把我和承太郎他們一起拉入深淵。内讧隻會讓敵人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