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理說,封面拍攝的勞務費應該發刊之後按銷量結算的。但是本間幸和岩崎葵在葉藏去休息之後一合計,你看,葉藏老師父母杳無音訊,年紀輕輕就獨自居住在危險的橫濱,又長了一張禍水的臉。
如果沒有足額的,用于生活的錢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本間幸幹脆利落地拍闆,自掏腰包預支了葉藏一部分的工資,還囑咐岩崎葵千萬不要說漏嘴。
但是通讀過合同書的每項條款、心思聰慧細密的葉藏,又哪裡猜不出個中隐情?
他小心珍重地把信封塞進懷中,又對岩崎葵鞠了一個躬:“萬分誠然地感謝您,還有本間女士。”
“啊呀。”岩崎葵有點洩氣。她原本想隐瞞的事好像敗露了:“您實在不必如此。”
葉藏用他那十分能讨好女性,罪孽深重臉,回以鄭重的口吻:“我反而覺得,區區鞠躬,不足以表達我此刻心情之萬一。”
給予經濟援助的明美小姐、岩崎小姐、還有本間女士。為他提供工作的社長大叔、還有保護他的中也君。
他在這個世界,不知不覺間收獲了如此多純善的、不求回報的溫暖。葉藏光是想想就險些落淚。他甚至對被幫助的自己的厭惡更加重了一層。
岩崎葵有點手足無措:“葉藏老師你……”
“請您放心。我會為您在本間主編的面前保守秘密的。”
葉藏的下一站是孤兒院。
本來,他打算隔幾天再去拜訪。可是本間主編的信封打亂了計劃。他想現在就把它們用掉——為那些孤兒們。
孤兒院坐落在東京的郊外,相當鄰近橫濱,治安也肉眼可見地混亂了起來。葉藏身懷巨款,費了一會兒功夫,才走到了一處教堂模樣,有着巨大彩窗的建築前。
就是這裡麼?
葉藏剛想叩開門扉一探究竟,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一個鍋蓋頭的男子滿臉寫着驚恐,作勢就要拉他:“進來,快點進來——”
“你好,請問你是……”
“快進來!”
兩個人閃身進了門内。
但葉藏沒錯過剛才餘光一閃而過時,無意間掃到的畫面。
是一頭老虎。
那實在是一頭很漂亮的老虎。皮毛是雪白的,些許毛糙也無損它的威風美麗。它似乎看到了葉藏,背脊微微拱起,表現出攻擊性的姿态。
隔着一扇門,葉藏還能聽見一聲猛獸咆哮的聲音,以及它踩踏在地面上時,發出的微微顫動。
“嗚——”它低低叫了一聲,表達着對自己被獨自關在門外的不滿。
“敦!”
鍋蓋頭男子隔門高聲叫了一聲。那似乎是老虎的名字?可惜它不為所動,繼續用前爪拍打着門。
孤兒院的大門年久失修,在老虎的利爪下支撐不久。
鍋蓋頭男子和葉藏同時察覺到了這一點。
前者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飛快地把葉藏往自己身後用力一推,又重重關上了門。他似乎想在門外,獨自一人應對那隻惱怒的老虎。
葉藏:【萬人迷buff對老虎生效麼?】
【呃,這個……】
知道一切内情的系統語塞了;【我隻能說,它作為老虎的時候,傷害不到你。】
【那就夠了。】
葉藏當即推開門閃身而出。在鍋蓋頭男子錯愕的眼神裡,對上了剛好撲上前的老虎。
“喂,你幹什麼?你不要命了?”
鍋蓋頭男子,也就是孤兒院的院長沖着葉藏失聲咆哮。他敢于獨自對上老虎,是在賭。賭中島敦即使切換到老虎形态的時候,也有一絲作為人的理智。他不敢也不願意傷害自己。
可這個前來投奔的少年呢?
他有什麼?
他怎麼敢出來的?!
下一刻,震碎院長三觀的一幕出現了。
咆哮怒吼的幼年惡虎,在利爪接觸到葉藏臉頰的那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洩氣般失去了所有的氣勢。
然後,他變成了一個瘦骨伶仃、傷痕累累的白發少年。他像脫力一般昏睡了過去。
而被猛獸貼臉的葉藏則不疾不徐,緩緩将少年調整成合适的姿勢,讓他安穩地躺倒在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