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書桌上的手機發出一陣急促的鈴響。
“嘩啦”一聲,蘇涵洛拉開浴室門,頂着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
他隻裹了層浴巾,裸足踩過柔軟的地毯,皮膚被熱氣熏得白皙透粉,襯得脖頸處的傷口更加猩紅。
接通電話後,聽筒裡傳來江辰羽的聲音:“阿洛,今天怎麼沒來上學啊?”
“感冒,跟老師請過假了。”蘇涵洛用幹毛巾揉着頭發,簡明扼要地回答。
“啊?嚴重不嚴重啊?”江辰羽認真起來,“你現在哪,家裡還是店裡?我來看看你。”
“可别,你少來煩我啊。”蘇涵洛毫不留情地拒絕,“幫我整理這兩天的功課,回頭請你吃飯。”
“喔,好的吧。”江辰羽有些失望,但他知道蘇涵洛的脾氣,不想理人的時候恨不得把所有人踹得遠遠的,“那你好好休息,有需要打電話。”
蘇涵洛沒等他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不知是不是碰水的緣故,傷口傳來一陣刺痛,蘇涵洛在醫藥箱裡揀了塊創口貼,照着鏡子剛要貼上自己的脖頸,忽然覺得不對勁。
傷口不但沒有愈合,反而出現了蔓延侵蝕的黑色印記。
蘇涵洛微微蹙眉。
相比其他靈術師利用靈力強行消除邪祟,蘇涵洛具有世所罕見的“淨化”能力,通俗點說就是轉化——将惡濁、黑暗的怨念轉化成清明的力量。
在許多陰邪之地,常有流浪動物不幸被怨念附着,蘇涵洛将它們淨化後,就收容在自己的寵物店裡。關在暗牢裡的往往是級别更高的邪祟,他要頗費一番功夫才能完全淨化,再變成可愛些的形态放歸自然。
這種與生俱來的淨化能力溶于骨血,與邪祟相斥,所以蘇涵洛幾乎很少受傷,即使有也會很快愈合。
但現在,他的傷似乎有惡化的迹象。唯一可能的解釋是邪祟的力量過于強大,已經超出了他的淨化能力。
但無頭女屍的怨念頂多算是低階,對于他來說簡直是鬼中小卒,怎麼會有這樣嚴重的反應呢?
蘇涵洛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怨靈圖鑒》,翻至其中一頁。
現存于世的怨靈可劃分為已知三階,最低也最多的是沾染怨念的普通實物,第二階是怨念凝聚幻化成的陰邪怪物,第三階是極度惡濁的怨靈母體,具有病毒般強大的散播腐蝕能力,足以将任何靠近的活物瞬間轉變成邪祟。
這些年蘇涵洛捕獲過許多第二階的稀有怪物,以此賺了不少外快,第三階卻是見都沒見過。但現在他有預感,順着傷口的線索,或許能找到第三階的怨靈。
蘇涵洛心髒怦怦挑起來。
錢,都是錢......
這種級别的獵物一旦得手,将給他帶來無可估量的巨額财富。
蘇涵洛閉眼,深呼吸,極力按捺住雀躍的心情。
現在唯一的線索是無頭女屍,他要追根溯源,找到女屍沾染怨念的地方。
蘇涵洛打開電腦,在搜索引擎裡輸入“無頭女屍”四字,網絡上立馬彈出近十年來本地及附近發生過的意外身亡或兇殺案。
簡單篩選後,他将範圍縮小到幾處,其中有一座聖索亞教堂吸引了他的注意。
教堂坐落在城郊,荒廢了二十餘年,曾是本地基督教徒聚會、禱告的地方。
“父親信奉基督教,年輕時做過牧師。”
他腦海裡閃現出林越的話。
這麼看來,無頭女屍的怨念極有可能源于教堂,且與林父有關,才會糾纏到南郊的林家私宅裡。
蘇涵洛拿出地圖,近年來他一直保持記錄的習慣,用圖釘标注了每個經手的怨靈事件的發生地點。看清端倪的刹那,他恍然徹悟——這些事件中,約有八成圍繞聖索亞教堂的舊址,距離均不超過十公裡。
原來一切早有端倪。
*
果然金錢才是第一生産力,重度拖延症的蘇涵洛在短暫休息半天後,打點裝備向聖索亞教堂出發了。
手機導航裡已經不再顯示名為“聖索亞教堂”的地點,他隻能循着舊地圖的指引,花了數小時終于摸索到教堂遺址。
教堂主建築依然保存完整,尖塔高聳林立,青灰色的塔樓上鑲嵌着彩色玻璃長窗和浮雕群像。經曆了數十年的荒廢,高牆上攀滿荊棘,星點烏鴉落于尖頂,仿佛一座囚禁亡靈的巨型監牢。
前殿大門被鎖鍊禁锢,蘇涵洛費了好大周折才從一處破碎的長窗翻進去。
剛落地,手裡的冥燈忽然熄滅,傷口傳來灼燒般的痛感。蘇涵洛有些吃驚,出入邪祟之地這麼多年,從未感受過這樣強烈的惡靈信号。
他環顧四周,這裡是一個小禮拜堂,陳設相對簡單,桌椅殘骸胡亂堆在角落。
手裡的惡靈羅盤像失靈般亂轉起來,最終指向房間盡頭的青黑色拱門。蘇涵洛穿過禮拜堂,費了很大力氣推開門,一道空曠的長廊呈現在眼前。
廊道兩邊的雕像和穹頂上的油畫保存較為完整,在陰森幽暗的氛圍下顯出詭秘的壓迫感。
他沿着長廊往前,指針時而亂轉時而靜止,所指方向都是主殿。脖子上的傷疼痛難忍,直覺告訴他主殿裡藏匿着一切邪祟的禍源,力量強大到能輕松扭曲惡靈磁場,将闖入者殘忍吞噬。
蘇涵洛第一次感覺有些力不從心,甚至開始猶豫要不要繼續向前。
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幾下,他拿出一看,是一則銀行卡的入賬信息。
【尊敬的用戶,您尾号8888卡轉入金額10000元,餘額10003.8元。】
眼神掃完的刹那,蘇涵洛如獲新生,一股難以名狀的巨大勇氣湧入胸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去作死何以發财,今天撒旦來了都不能阻止他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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