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詢詢到了剪雲山莊一定會帶走白曲,剩下你、我、青岚三人還能下不了山?以你的性子,不受他掣肘怎可能賠禮道歉!”
秦思狂歎了口氣,他倆太熟稔了也并非好事啊。看來今日很難糊弄過去。
想到這兒,秦思狂放下手中梅瓶,轉而拿起案上的香爐和香盒。
“聽說蔔棠每月會給田莊主送一種烏雲香,一兩金子一兩香,名貴至極。”
眼看他就要打火焚香,岑樂的手掌覆在他手上,無奈的歎息在他耳畔響起:“你就準備這樣糊弄我,未免太堂堂皇皇了!”
“半日不見,先生怎變得無趣了?”
“公子身上有避毒珠,我可沒有。你我皆知田瀾好色,萬一此香迷人心智……”
秦思狂幽幽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盡管放馬過來。”
話都說到這份上,再不“動手”就失了臉面。不得不說,岑先生真好糊弄。秦思狂的手段百試百靈,難免愈發肆無忌憚。
岑樂一把将那狂妄之徒抱起,三兩步走向裡屋架子床。
秦思狂攬着岑樂的頸子,細聲呢喃:“先生,那是田瀾的床……”
在别人的宅子,别人的床上做那事好像不太得體。岑樂是老實人,難得見到他肆無忌憚的一面。
然而這回是秦思狂想錯了。
岑樂并沒有将他抱到床上,而是抵在那玉屏上。
秦思狂的左手還摟着岑先生的脖子,身體半挂在人身上,否則那屏風恐怕是支撐不住兩人的分量。
“你還會害臊不成……”
岑樂右手托着他,左手在屏風上撫摸,一點點觸到那個玉雕的窈窕身姿。
秦思狂拍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十分不悅。
若說方才岑樂隻是遂人家的意,見招拆招,此刻是真來了勁。
“屏風上刻的不是你?”
對于他的明知故問,秦思狂更加不高興了。
“以先生識金斷玉的能耐,看不出來?”
“一開始我真沒看出來,”岑樂老實道,“所以我很納悶,為什麼青岚認得‘他’,而我不認得。”
秦思狂臉色微微變了。因為他發現眼前人不是在跟他嬉戲調情,分明是故意領他在屏風前,為的就是說出剛才這番話。
岑樂收回屏風上的手,擡起秦思狂的下巴,輕啄他的嘴角。溫柔的動作讓秦思狂漸漸放松下來,由着岑樂吻了半天,原本預備撒個小謊的腦袋慢慢放空。末了苦笑,他終是放棄掙紮。
“先生神機妙算,什麼都瞞不過你。”
兩人一時半會兒是沒空纏綿了,岑樂放下懷裡的人,自己在桌前坐下,準備好好“聊聊”。
“你不喜愛磁州窯,九爺喜愛。能讓你這樣的‘孝子乖徒’自願認下田瀾這茬事的,不是九爺就是郭爺了。”
痛飲狂歌,不求利名——顯而易見是郭北辰。可是田瀾喜愛燦如桃花的美人,怎麼想都與郭爺不符。玉屏風有二十年了,既然是田瀾的心上人,那麼此人起碼年屆不惑。
“青岚一看屏風便知,證明他見過對方而我卻沒有;他特意在給你的詩中提到郭爺,代表那二人關系非同一般,你很清楚這點。”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言心”二字。
“容我大膽推測……”
岑樂忍不住瞄了一眼玉屏風裡的人。
“謝懸?”
湖廣蛟雲寨的大當家謝懸!
聽到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秦思狂撇撇嘴,竟是默認了。
既然岑樂所知已經八九不離十,那他也沒有再替師父隐瞞下去的必要。
“青岚上月月底才見過謝懸,當然一看便知。田瀾心口有一處刀傷,是我二叔下的手。兩件事放在一起,不難猜到來龍去脈。”
聰慧如岑樂立馬就察覺到話語中的不對勁。
田瀾,心口,刀傷。
“青岚他……犧牲如此之大,難怪顔芷晴坐不住了,派翎兒來盯着‘顔行’。”
“這筆帳我稍後再跟他算!”
岑樂不禁感慨道:“郭爺與謝懸竟然還有這段過往……”
他再次看向玉屏風——這已經是他短短一刻裡第三次看向玉屏風,裡面的謝懸可是衣衫半褪。
秦思狂咬牙将他的腦袋掰回來,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從未聽二叔或者九爺談起田瀾,就算他們曾經認識,估計也早斷了來往。”
“田瀾可能做過錯事,緻使郭爺動手傷了他,更讓他十幾年沒再下過山。而事情可能與謝懸有關。”
秦思狂冷笑道:“一定與謝懸有關。”
“你不想知道?”
“想又如何,難道他們三人中會有人主動提起嗎?”
岑樂忽然憶起秦思狂方才說的話——稍後再與青岚算賬。
稍後?
“青岚人呢,你又耍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