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粉絲哪能坐郁嬌她爸旁邊,這是郁嬌的未婚夫。”
“齊家的,對,就是你想的那個齊家,我上次陪你去看的那個死貴死貴的樓盤,就是他們家的,而且還隻能算人家的産業之一,我前段時間看新聞,好像現在是什麼生物醫療技術的領軍者。”
“我靠,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偶像劇啊。”
齊璟年過分高調的行為舉止,讓本來已經安靜的現場嘈雜起來。
郁嬌微微蹙眉。
那個位置仍然空着,她的目光再次不經意地掠過。
而後擡手,纖纖十指落在黑白鍵上,全部注意力隻剩下鋼琴。
随着樂音響起,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場聽覺盛宴中。
實力,是她坐在聚光燈下的最好佐證。
這是她多年努力應得的。
辛悅在她很小的時候問過她很多次,喜歡彈鋼琴嗎?
她從沒回答過。
因為她的喜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鋼琴家這個職業是郁家替她選的。
足夠光鮮亮麗,說出去有格調有面子。
平靜優美的旋律,在她的手下卻有幾分自由激昂的味道,倒别有特點。
她有時候在想,其他鋼琴家在演奏時,會想什麼。
很多樂器大家采訪時都會說,他們把每一次演奏都當作最後一次去對待。
如果這是她的最後一次,郁嬌想,她說不定會讓手指在琴鍵上胡亂地制造噪音,或者随便擺弄一首在郁家眼裡上不得台面的口水歌。
他的父兄一定在台下氣急敗壞,卻又隻能勉強維持着面子。那場面,一定很好笑。
但這一次,她又一次在掌聲的簇擁下,扮演好了郁家大小姐這個角色。
她微笑着起身,拉起裙擺,行禮。
這個她做過千萬次的動作,完美到像是有提線拉着她的四肢和微笑的嘴角一般。
隻是,今天她格外在意那個空着的位置。
但其實,也說不上失落,畢竟他不來,也不算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的女兒很棒。”演奏會結束後,郁康安大贊。
在人前,他從不吝啬他的誇獎,而後遞上一個他又能說出很多來之不易的故事的珠寶。
兩個哥哥也送上禮物。
“謝謝爸爸哥哥。”郁嬌一一接過。
隻有媽媽隻是摸了摸她的頭,問:“開心嗎?”
郁嬌看着她溫和的眸子,一時愣怔。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倒是郁景戰看着走過來的男人,搶先打趣:“有人來了,她肯定高興。”
齊璟年抱着一束玫瑰花,像任何一部言情小說裡刻畫的深情男主一般,向她款款走來。
“本來我也打算送花的,”郁景逸溫柔地笑笑,“這下看來,我倒是多餘了。”
“公司還有會,也别打擾年輕人自己的空間。”郁康安好像是個非常體貼的父親。
圍着郁嬌的一幫人,又呼啦啦地散開。
像是給男女主讓開最佳鏡頭一般,畫面中央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齊璟年遞上玫瑰:“祝賀你今天的演出,很棒。”
“謝謝。”
齊璟年環視了一圈,似随意地提起:“沒邀請小叔來嗎?”
郁嬌動作微頓,把玫瑰放在一旁的桌上,俯身輕嗅香氣。
伸手輕撚一片豔紅的花瓣,笑道:“他應該有忙的事吧。”
這話沒聽出郁嬌是否邀請。
但齊冥曜沒有出現,那邀請與否,就不重要了。
齊璟年如此解讀,笑容染上幾分得意,便沒再追問。
“一起吃飯吧,嬌嬌。法餐怎麼樣?我專門讓人專機請了Le Meurice的主廚來,他年輕的時候還是王室的禦用大廚。”齊璟年笑得很輕松,“他好像還暈機,說什麼都不肯來,還是我軟磨硬泡,他才同意,這一路過來得很艱辛。”
“你都這麼費心了,我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郁嬌笑着,長長的睫毛卻低垂着。
齊璟年貼心又紳士,替她按開電梯門,又替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護着她的頭待她上車。
直到看着她坐穩後,才快步坐上駕駛座。
地下停車場很大,即使遠處停着一輛紮眼的邁巴赫,剛上車的倆人也沒注意到。
後座上的齊冥曜收回目光,雙目微阖。
車内昏芒,過分安靜。
他伸手想去西裝口袋裡摸煙盒,空蕩蕩的一片,這才想起他已經戒煙好幾年了。
他厭惡任何被牽制的感覺,即使隻是一支尼古丁。
像是他每一次都能很好的克制住點煙的欲望般,這次也不例外。唯一讓他覺得出格的是,摸煙盒這個動作他本來都已經陌生了。
這讓他情緒不明。
駕駛座上的林靜小心翼翼地從後視鏡觀察齊冥曜的神情。
他實在不懂。
這曜哥開完國際會議,就趕着過來。但到了後卻又隻是把演奏門票夾在記事本裡,把音頻調成鋼琴演奏的直播,不上去,也不下車。
直到抱着紅玫瑰的姑娘上了别人的車,車輛尾燈消失在視野裡,他才淡淡交代了一句:
“走吧,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