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謝乾就直接從衙署去上朝了,并未過問府中之事,江書顔也就這樣硬生生跪了一整晚。
朝上,成王一黨的禦史言官們紛紛跳出來指責謝乾,說他有三大罪狀,實不适宜再擔任江南總督一職。
皇帝也隻是将人不痛不癢的斥責了一番,卻并未有什麼實質的處罰,如此也就使得那些言官們愈發大膽,說起話來也越發毫無顧忌。
但這其中能拿出來攻讦謝乾的點也沒有很多,江南之行重典嚴懲算是一次,趁夜逼開城門又是一次,再有就是枉顧國法,私撤訴訟了,都算不得什麼大罪。
可放到這些禦史言官們的嘴裡,都成了他謝乾枉顧國法的鐵證,既是一個枉顧國法之人,又怎麼能指望他對别人做到秉公執法呢,所以一一開始進言撤掉他吏部協理之職,更有甚者直接說他是纨绔宗室,領一虛職即可,實不該擔任要職勞民傷财。
在衆多禦史言官都噴得差不多的時候,成王終于站出來道:“皇上,本王聽衆位禦史所言,我這位皇侄在江南總督的任上有諸多不是啊,不知皇上意欲如何定奪呢!”
“這……皇弟此次江南之行是立了大功的,縱使有過但也罪不至撤職啊!如此做豈不是要寒了忠臣們的心了嗎?”
“皇上此言差矣,我朝向來講究功是功,過是過,何時有過有以功抵過的道理啊,要是朝臣們都這樣朝廷豈不是就要亂套了嘛,人人隻要想着有功就可以随意的胡作非為,目無法紀,如此就要國将不過了啊!皇上!”成王好一番唱念俱佳的表演,恨不得現場就要灑淚三升,好盡一盡他這“忠臣”本分。
皇上聽他如此說,面上顯示出幾分猶疑之色,不過并未及時下令。
見皇上已然意動,成王繼續道:“況且皇上您想啊,既是忠臣又如何會因為您的褒貶而心有怨怼呢,如若乾兒真是如此,那就真的是枉費了皇上的一番栽培了!”
朝中衆臣無一不被成王的“表演”所折服,皇帝也表現出一副左右為難的神色,隻是遲遲不肯開口。
最後還是謝乾站了出來,跪禮參拜道:“是臣弟近日行為不端,這才招緻諸位言官禦史們的彈劾,實不敢再忝居高位讓皇上為難,在此臣請辭去江南總督和吏部協理一職,好好在家中靜思反省,以求早日悔悟。”
皇帝還欲阻攔一番,可成王搶先一步開口道:“還是皇侄深明大義啊!功過之事本就不能相抵嘛,此次功過已明,如此一來,等皇侄日後再立了什麼功勞皇上也好再度嘉獎不是!”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顯然是把這朝廷當做了自家的後堂,想哭便哭,想笑便笑。
皇帝還想故作為難的再為謝乾争取一回,可謝乾則是以頭觸地,大呼請皇帝收回任命。
皇帝再不多言,讓身邊的太監李德全收回了官印,匆匆散朝。
等出了宮門,成王湊到謝乾耳邊道:“本王送給你的小女子可還滿意?她可是我這裡最會勾人的一個了,聽說你寵愛她得緊,幾乎算得上是夜夜笙歌了!
她做了那麼讓你丢臉的事你都不怪罪,今日你竟然還把她接進了府裡,看來古人誠不欺我啊,英雄最難過的還得是美人關!哈哈哈哈!
不過你放心,像她這樣不清白的女子我成王府是絕不會要回去的,你就好好受用吧!我的好皇侄。”說完成王就揚長而去,獨留謝乾在宮門外将手指捏得咯吱作響,恨不得立時就去給上他一刀。
成王身邊的心腹卻不解的問道:“王爺,我們哪有向瑞王世子送過什麼美人,不就一個彩月嗎,前幾日還已經被抓住了,難道我們又送進去一個?”
“你在想什麼呢,瑞王府哪是那麼容易進的,能送進去一個已然是花了大力氣了,我隻不過是見不得他什麼好處都占盡了,嬌妻美妾他都想要,那我就隻好叫他家宅不甯了,他那外室本就是個來路不明的,我說她是我們的人那就是我們的人,全然看他信或是不信了,信了那他就得親手殺了他的美妾,不信嘛我的話就像一顆刺,讓謝乾不得不時時提防着她,你說豈不是比殺了他那美妾更痛快!”
那下屬趕緊拍馬屁道:“還是王爺英明,竟然想出這樣的高招!”
等成王的馬車走遠了,謝乾才騎上自己的馬匹回了瑞王府。
剛到王府門口,霍豐就迎了出來,躬身禀報道:“世子,彩月剛剛吐口了!”
謝乾雙眼一眯,翻身下馬時說了一聲“走”,就跟在霍豐的身後去了府中的地牢。
此時已經快接進午時了,江書顔也已經跪得頭腦發昏,肚子的也已經咕咕叫了好多回表示抗議,她險些就要支撐不住跪暈過去了。
這時,櫻桃突然跑了進來,跪到她身邊悄悄在她懷裡塞了兩個窩窩頭,江書顔還未來得及說話,就先将硬得能砸死人的窩窩頭往嘴裡塞,好不容易咬動了卻咽不下去,噎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櫻桃趕忙遞上了竹筒子裝着的水,這才将嗓子眼兒的窩窩頭給順了下去。
吃了大半個窩窩頭之後江書顔才恢複了些許力氣,這才有精力來問櫻桃為何能出現在這裡了。
櫻桃說她們來到王府之後就被關進了拆房,今天早上的時候才把都放出來了,還給了她們吃食,不過還并沒有分配各自的去處。她也是在廚房幫着燒火的時候打聽到江書顔一直被罰跪在正院裡,這才悄悄溜出來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