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可得幫幫我,隻不過去的晚了些就直接卸了我的差事,這五姑娘也忒跋扈了,哪裡是來修身養性給老夫人祈福,依我看這心不誠也祈不得福,總要讓盛京的夫人知曉管教一番。”張娘子臉帶憤慨哭訴道。
張管事面頰陰沉“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這點事兒值得你哭哭啼啼的,差事卸了也好,也省的出了事還要費心把你摘出去。”
張娘子臉色驟然一變“大哥,畢竟是嫡出的姑娘,盛京那邊當真能不追究?萬一派人下來細查,亦或者直接把咱們給捂了嘴。”聲音也帶着膽顫。
“夫人給五姑娘挑的一個二等丫鬟,兩個三等丫鬟路上折了兩個,還剩下一個吊着口氣怕不是專留給我看的,眼瞅着熬不過明日。她吃過的飯怕是沒有我吃的鹽多,殺雞儆猴的手段在我這可不好使。”
張娘子卻是不敢接這個話茬兒了。待她離開後,張管事家的掀開戈壁瑪瑙制成的珠簾出來,嘴角下垂道“你與她那個蠢人說那麼多作甚。”
“畢竟也是我張家人,她身上還是有些運道的,柳枝那邊你可安排好了?”
“你那好侄女什麼性子還用我與你學嘴,自是不樂意領差事的。要我說,打發出府就是了,她還能得用不成。”
張管事似笑非笑道“想釣魚總是要備着餌的,錦衣玉食供着她,總是要回報我這個親叔叔幾分。”言外之意自是不言而喻。
翌日内院
“姑娘,張管事在庭廊外求見,詢問玲月的身後事怎麼處理。”
五姑娘程寰玥不疾不徐端起茶盞,忽然輕聲一笑“這張管事倒是能圖我一樂,邊城是太偏了些,老宅的大管事竟是如此的沉不住氣。”
木棉輕笑附和道“那奴婢便把他打發掉。”
程寰玥微微颔首“别人的狗總是要遛遛的。”
林婆子這幾日是日漸消瘦,顯見疲憊。
張娘子被卸了差事後便沒有再露面,張管事也不止一次被五姑娘下了臉,同他親近的奴仆或多或少都領了責罰,反之如同她這般被張管事欺壓過的奴仆也全都得了賞,五姑娘的用意自是溢于言表。
這般下來,想明哲保身夾縫生存怕是不易,大宅院裡最忌的便是牆頭草,怕是兩邊都得不到好。更讓林婆子膽寒的是王婆子突然的示好,更是擔憂張管事要有大動作。
五姑娘雖是主子,但府裡奴仆的身契并不在她手裡。
張管事把持老宅多年,占着天時地利,淫威猶存,她自是不敢惹的。
通過這段日子朝夕相處,蘇葉自是了解林婆子、蘇忠兩人前怕豺狼後怕虎的性子,機遇擺在眼前也不敢邁出步子。
身如浮萍,命似蜉蝣。
蘇葉也不知曉如何勸慰,怕是獨有她一人對五姑娘翹首以盼。雖還從未謀面,但也知曉五姑娘是個心中有成算的。
“你娘的手藝那是沒的說,想是劉娘子都比不過,原先咱們府裡沒有正經八百的主子,張管事隻手遮天,大廚房又有張娘子壓着,自是不好出頭,但如今可是不同了,五姑娘當家做主的。你看劉娘子多威風,每日隻管伺候五姑娘一人膳食,旁邊還有小丫鬟伺候着,差事輕松,月銀可足足有二兩銀呢,哪裡像我跟你娘這般粗使婆子,幹着賣力氣的髒活累活,大半年都拿不到二兩銀。”
蘇葉一邊琢磨着事,一邊削木番薯皮,王婆子突然湊過來出聲,驚的她險些削到手。
這是想讓她娘碰竈檐,黃鼠狼給雞拜年,自是不安好心。
看來張管事是要在五姑娘膳食上做手腳了。
“我娘哪裡能有那能耐。”蘇葉聲音有些怯怯,但目光卻閃爍着幾分期許。
王婆子全看在眼裡,忻忻得意道“你娘的能耐我可是最清楚不過的,别說在咱們邊城,就是到了盛京榮安伯府的大廚房裡,也是能排的上号的,隻可惜被那黑心肝的張娘子壓着無法露頭,柳枝那小蹄子原先過的什麼日子你也是瞧在眼裡的,但跟五姑娘身邊的大丫鬟比,那就是天上地下,你想不想也過那般好日子。”
她聲音裡滿是引誘。
蘇葉面色潮紅,故作羞澀“我哪裡配,您就别打趣我了。”
“哪裡不配,憑甚柳枝能過得,你就不能。隻要你娘在五姑娘眼前得了臉,屆時把你安排到内院去做大丫鬟就是遞句話的事兒,到那時,我這老婆子還需仰望你照拂。”
話語如此不隐藏,蘇葉頓然懶得同王婆子虛與委蛇,便緘口不言低頭做活。
張管事是故意為之,還是她高看了他,竟用王婆子這般沉不住氣的人做事。不過想想,蘇葉暗自搖了搖頭,她不能掉以輕心。
穿越并不會增長智商,她自谕不是個笨人,雖自帶一世閱曆,但也不會小瞧了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