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家高門内宅之事兒着實不容人小觑。
此時蘇夫人才緩過神,眸子亮閃閃的看向蘇為慷道“老爺,怪不得您總說妾身難登大雅之堂,今兒個妾身是開了眼了,這高門貴女竟是都如此,眼淚珠子說來就來,情緒把控如此之妙,剛剛弄的妾身眼眶子都紅了,隻覺得這貴女着實可憐,被嬸娘欺騙坑害如此,很是心疼于她。”
說到這蘇夫人頓了頓又道“不過無論如何,那世子夫人也是着實的可恨,這般害人。”臉上也是同仇敵忾的神色。
蘇為慷又長歎一口氣道“你這内宅之人哪裡懂得遠在盛京的高門大戶,你可知榮安伯府老宅管事是何人”
“妾身自是知曉,不就是那個張管事,今年您過生辰之時他還親自送了禮,您還專門囑咐妾身不要因他是奴才身份就懈怠了他家婆子。”
“今日你可見到張管事了。”
蘇夫人搖了搖頭,随即後知後覺的捂住了嘴,哪怕知道馬車内就她與老爺二人,但還是下意識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難道這貴女早就知曉她嬸娘要害她,提前做了準備?”
蘇為慷臉上總算有了幾分欣慰之色。
“夫人所猜不錯,怕是那張管事也是牽連其中,早就被貴女識破關押了起來,就等着那個從盛京千裡迢迢趕來的李管事自動入套呢,至于老爺我,也是人家早就預見到的一顆棋子罷了。”
蘇夫人拍了拍胸脯一臉後怕,猛然抓住蘇為慷的手“老爺,妾身覺得這邊城還是很不錯的,您還是不要想着做盛京官員的夢了,這盛京的貴人着實讓人心怕,妾身也學不得這些,這說掉淚就掉淚的本事,妾身怕是得用蔥汁浸了帕子才行。”
“你這般就挺好。”蘇為慷近幾日動了幾分心思,還琢磨着要納個美妾紅袖添香,經曆今日之事兒,他便是不敢想了,這内宅多了人怕是以後日日都要搭台子唱戲了,又看向他的糟糠之妻,倒也不覺得她粗鄙不懂人情世故了。
這般就挺好。
“李管事竟也有今日。”木棉從他身上搜出來自戕所用的藥包,眼中像是淬了毒一般,如若不是李管事,木槿姐姐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被堵着嘴的李管事隻能發出嗚咽的聲響,一旁的紙玉上前拽掉了他口中的布團,兩個粗使的婆子壓着李管事不得動彈,紙玉檢查了李管事口中并無藏有自戕所用的藥丸,眼中閃過鄙夷“早就聽聞李管事對世子夫人忠心耿耿,卻是連事情敗露的後手都沒膽子準備嗎?倒也不過爾爾。”
語罷很是嫌棄的在李管事身上擦了擦手。
“咳咳 五姑 咳五姑娘奴才冤枉啊!奴才隻不過是聽信了小人之言,真以為您遇了害,奴才又是隻身一人哪裡敢進府查探,隻得求了邊城知府,哪裡想是被人糊弄了。”
“李管事可别急着喊冤,這是在您下榻的同福客棧客房中搜出來的書信,這些則是從張管事那出搜出來的。”
李管事怔愣了一下,頭皮瞬間麻了半邊,額頭生出冷汗。
他哪裡想的到張管事竟膽大如此,明明每次他都會在信中提醒,閱後即焚,他竟是留了下來,難不成一開始他便是有了二心。
這般他怕是真的栽了,即使他咬死不認,恐也是難保性命,冷汗更是一滴滴的從額頭滾落。
在他見到被折磨的如同老朽一般,好似随時都能咽了氣的張管事之時,瞳孔緊縮,隻覺得一陣膽寒,渾身顫抖,五姑娘竟是早已發覺。
“奴才冤枉,這些都不是奴才所寫,奴才隻是受世子夫人之命,前來看望五姑娘啊!世子夫人心裡挂念您,您這般可是要寒了世子夫人的心啊!”不知如何是好的李管事隻得繼續喊冤。
“李管事,您竟會怕,奴婢至今還無法忘懷,那日您張狂的模樣,您可記得木槿姐姐,您又可記得,出府那日您對奴婢說,讓奴婢洗幹淨等着您?”
木棉見他眼中閃過驚恐之色,不禁覺得可笑,他這般惡人竟也會害怕。
“那都是玩笑之話,木棉姑娘怎可當真,奴才嘴欠是奴才的不是,奴才也是心慕木槿姑娘,誰知竟酒後一時之間沒能把控,做出害了木槿姑娘之事兒,奴才事後是求了世子夫人,要娶木槿姑娘做平妻的,世子夫人都點頭了,誰知她竟絞了頭發。您可不能為這些事兒便把害主子的屎盆子往奴才頭上扣啊!”
“平妻?你有何資格娶平妻,難不成大晟律法是為擺設嗎?何時賤奴也可娶平妻了。”
“夫人 夫人是要給奴才恩澤的,放了奴才籍的啊!求五姑娘明查啊!就是給奴才天大的膽子,奴才也萬萬不敢害您啊!”
李管事越是哭喊,越是惶恐,他隻覺得自己難逃生天了,臉色蒼白不自控般的顫抖起來。
紙玉直接卸掉了李管事的下巴,低聲喃喃道“誰能想,李管事還不如張管事,竟是個軟腳蝦。”說着便紅了眼眶。
她6歲被賣入榮安伯府,無依無靠,如若不是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木槿姐姐,哪裡能進姑娘的院子伺候。
那般好的人,竟怎會被這膽怯腌髒之人害了去。
眼中閃過狠厲,看向木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