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支着雙臂撐在桌子上，緊貼着肩胛骨形狀鎖陷下去的衣服分毫未動，隻凹顯出經年鍛煉的肌理痕迹，像被白紗蒙住的展翅蝴蝶一樣，形狀優美。

封決保持着這個姿勢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那張顯示出水迹的薄薄紙張因長時間的晾曬而又變回了毫無字迹的白紙。

這是他和言希暗自傳遞信息的秘密，用到這個就說明，她一時半會之間是不回來了的。

一聲無奈的歎息若有若無的消弭在空氣中。

……

按均按量分配好早餐的飯廳内，小雨第五次瞄過角落裡無人問津的空座位，莫名有些食不下咽。

一旁的小濤正和小夥伴聊得開心，轉眼見小雨食欲不是很好的樣子，關切道：“小雨姐姐，你怎麼啦？”

話頭一抛開，瞬間引來周圍小夥伴們的注意，小雨在這群孩子中可是知心姐姐般的存在。

“小雨，我的這塊給你吃。”對面比小雨大一歲的少年從還沒動過的碗裡夾出一小塊肉幹放進了她碗裡。

小雨來不及拒絕，沉默地看着碗裡的食物，口感和份量明顯是以前夥食的一半都不及的。

在外面晨練的大人們口中得知，現在這個世界已經大變了樣，食物是大家最看重的東西之一了。

能吃得上這口食物已經是很好的了。

小雨擡眸看着少年的眼，拒接的話說不出口了，便彎起眼睛謝過小夥伴們的關心，回應了對面的少年，“謝謝你，志姜。”

陳志姜的臉上挂了笑，低頭就着碗裡的小米粥和幾片菜葉咽着，勉強吃了個六七分飽。

……

一輛黑車在泥濘的土地上行駛。

開了一絲縫隙的車窗把戶外的自然氣息都灌入，吹起了少年人的微長劉海，一雙黑白分明的下三白眼靜靜地注視着外面飛逝而過的景色。

藍天，白雲，晨曦，樹林。

少年心中默默念道。

還有怪物。

稍涼的風中，帶有泥土和樹木的味道，少年低嗅着，黑眸轉動間，還能看到三兩隻零散而過的非人怪物，面目猙獰。

車駛過時，不時引起注意，還有幾隻喪屍會跟着向前憑空抓啦幾下，試圖挽人留下。

單手觸着方向盤的少女面容淡漠地看着兩邊不斷遠去的喪屍，猶如看着向自己挽手的财神爺離自己遠去，心中也在默默歎息。

要不是時間緊迫，她一定會停車的。

想到這，言希眸光一轉，落到了副駕駛位上專注看着窗外的少年。

“牡丹花園别墅群。”

“……”

打開房門，背着背包的馬尾少女猝然撞進少年的眼裡。

“帶上我。”

站在門前的少年如是說道。

言希眼皮低垂，望着矮自己一頭的小孩，嘴角微勾。

她對這個小孩當然有印象的很，不說那微遮住眉眼露出的精緻下巴，就說那雙像狼一樣的眼眸，野性又靈力。

“偷聽可不是好習慣哦？”

那道天生嬌俏的少女音平淡了下來，低柔詢問的語氣裡隐隐帶着絲不快。

“小弟弟？”

江陽當然聽出來了言希的不快，微抿唇瓣，“……沒有。”

見言希轉開眼眸，将要錯開自己離去，他張了張唇，一瞬間想不到任何可以讓人同意他話的點，舌尖無聲的嗫喏。

望着少女冷淡的側顔，一霎那下定了決心的江陽默默伸出一直背在身後的手，露出了他手裡一直抓着的一小節幹枯的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