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茶蜷靠在我懷裡,臉色慘白,氣若遊絲。
我隐約能猜到是受了河中白蛇的影響,光陰牢裡的江茶情況也很不對勁,按說這是一段過去的曆史,無法改變什麼,但現下發生的事已經遠超我們的認知。
洪水的起因變成了姬嬰,而江茶不知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我不大有講笑話的天賦,這句話沒能逗笑江茶,她眉心蹙得更緊,我一時無言,低下頭,渾濁的洪水晃得我頭更暈了,我心說還不如白蛇一尾巴拍死我們呢,她不把我們當回事,倒是給了仇人一個痛快,把未來的自己放這受苦。
去和姬嬰套個近乎?她瞧着可不像還有神智的樣子,目下的尊容也過于克蘇魯,我巨物恐懼症都犯了,這交情不攀也罷。
洪水沒到大腿根。
這血雨有點逼真,下得我喉嚨裡都是鐵鏽味,我艱難地往歪脖子樹上挪了挪,心有戚然地想,這血水八成是那些嬰兒腐爛的血水,淋完回去這人還能要嗎?
千算萬算,沒算到最後會是這麼奇葩的一個死法,怪惡心的。
我正發着呆,河中的白蛇忽然動了一下,攪動起水流湧動,一個大浪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彎腰把江茶抱住,我呆呆地看着白蛇,白蛇翻滾着,琉璃色的漂亮眼瞳變成赤紅色,我懷裡的江茶也發出一聲聲微弱而痛苦的低吟。
江茶忽然抓住我的手臂,她的手比水還涼,她費力地吐出聲音:“下水,遊到蛇邊上去。”
我悲傷而誠實地告訴她,我不會遊泳。
我還不會騎自行車,不會開車,不會唱歌……
我絮絮叨叨,江茶一隻手抱着我,一隻腳蹬着樹幹,輕輕往後一仰,撲通一聲,我倆齊齊落水。
水裡渾濁昏暗,我連天光都瞧不見,結結實實地灌了幾大口水後,意識先我一步上路報道,我心想,這水不能喝,yue。
我感受着意識遠去,洪水的浪聲拂過,我仿佛回到那個流浪最初的夢境,猕猴桃的藤蔓,密不透風的杉樹……遺憾的是,故事,畫上了不完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