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獎勵:修為提升1階】
這就對了。
這個世界裡除了古怪詭異的污染物,到處都透着一股科學唯物的剛硬氣息,讓她這個“仙尊首徒”頗有格格不入之感。
現在污染物=經驗值的等式建立,她也終于确定了自己的行動目标。
姜溯反握住李自的手,眼神堅毅:“我什麼時候能入職?”
“啊……啊?”
李自笑眯眯的眼睛遲疑地睜大,沒反應過來她過于熱切的态度轉變:“看完入職須知以後簽個字,寫一句‘我已知入職風險,自願入職’,然後這裡、這裡、還有這……”他一份份攤開文件。
姜溯低頭認真看去,保密條款雖然也寫了一張紙,但真正值得注意的也隻是那句:“違反者将移至軍事法庭進行仲裁。”
責任條款并不算多,安全風險條款則詳細描寫了入職後面對污染物可能造成的影響。
“…入職期間,出現傷亡由執光星域【——】專項全職負責,傷亡賠償條例見附表07。”
“風險包括但不限于:精神損傷(不可逆),寄生,污染……”
密密麻麻的“不限于”列了幾張紙,看得姜溯頭皮發麻。
李自卻也沒有催促的意思,坐在辦公椅上,手裡轉着一隻簽字筆:“我們每天幾乎都要和污染物交戰,這些風險并不是誇大其詞。”
姜溯深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正色:“我明白。”
“那就簽吧。”
他将手上的簽字筆放到桌上,推到了姜溯面前。等她簽完後,在抽屜裡翻了翻,從最底下翻出公章,在每頁簽名邊上都蓋了一下。
“歡迎你入職,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隊伍裡的一員了。”
李自點了一下一式三份的文件,将它妥帖收好,和姜溯敬了個禮:“不過還需要你完成一個見習任務,算是入職考核。時間會再行通知,沒意見吧?”
“好的。”姜溯接過自己那份合同,跟着動作并不算标準地敬了個禮:“那我現在該喊你隊長了嗎?”
“李自,副隊,第二指揮,輔修一點緊急醫療。”李自笑眯眯地自我介紹,:“以後喊我李隊就行,一大隊隊長名字是仇城。”
姜溯瞥見了他的工牌編号:ZMWG0141-1-李自。
“除了基礎武器,你有什麼比較習慣的特殊裝備嗎?”他領着姜溯走進轉接艙,很快拐入了一個房間。
他的左手在門前一擡,幾重鎖的大門滑開:“不用擔心,武器耗費我們全包。”
跟着李自進入房間,姜溯眼前一亮。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是一個幾百平米的小型倉庫。櫃架上整整齊齊擺放着一個又一個的框籃,碼放齊整。
“唔,你穿這件吧。”李自彎腰從櫃子上取出兩件黑色作戰服,又拿出了一條軍事腰帶和幾個一看就是固定在四肢上的便攜束帶:“不用擔心,壞了就換。我們别的不多,這個管夠。”
姜溯抱着手上越堆越多的裝備,眼看着李自就要在她身上堆出一個小山。
李自瞥了一眼有些艱難的姜溯,很快又打開了一個盒子,取出了一個腕帶和一個銀白色的圓紐:“基礎通訊設備,新版本需要自費,這個雖然舊了點,但也能用。這是空間機械鈕,能折疊約四個立方的空間,放一些常用武器是足夠的。”
“對了,不建議儲存食品。”他補充道:“沒保鮮功能,會臭。”
…聽起來像是有人在裡邊把食物放到腐爛發臭過。
姜溯從裝備小山下抽出手,接過了空間鈕,總算卸下了重擔。
“基礎裝備就這些了,你去選選你順手的武器吧。”李自拍了拍手,點開虛拟屏幕開始記錄。
不得不說,執巡大隊實在是财大氣粗。
姜溯捏着空間鈕,走向冷兵器區域。
雖然她拿着鋼筋硬杠了E級污染物,但考慮到日後的使用需求,還是先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劍吧。
畢竟鋼筋也沒開刃。
“那邊是冷兵器,放太久了,可能已經壞了。”李自一邊填着記錄表,一邊好心提醒。
姜溯回頭笑了下:“我先看看。”
李自的話并沒有說錯,冷兵器台面上的這幾柄長劍幾乎都被鏽蓋滿,完全不像是還能夠正常使用的樣子。
系統的藍色在其中一柄被鏽滿的鐵疙瘩上跳了跳,四個簡潔的字外帶一個直接粗暴的箭頭:新手禮包——
…執巡隊的軍需倉庫被拿來當新手禮包,該說果然是這個惡趣味系統能幹出來的事。
她擡手握住劍柄,鐵疙瘩看起來鏽死,實際上微微活動一下就能直接拉開。
劍刃出鞘,寒光如水。
姜溯目光凝在了雪白瑩亮的劍刃之上的,繁複華麗的裝飾紋樣。
姜溯對紋樣文字并不算熟悉,隻能隐約辨認出紋樣上邊有一道彎如月牙的圖案。
【檢測到您已拾取新武器,正在為您更新個人面闆】
武器:含光劍
半小時後。
李自以一副挑揀大白菜,不要白不要的态度硬是幫姜溯把四個立方的空間都堆滿:“都是基礎裝備,不要客氣。”
“不用擔心,裝備太久不用就會報廢,到時候打報廢條子才叫麻煩。”他吐槽了一句,帶着姜溯往分配的宿舍走:“還有什麼疑問嗎?”
姜溯問出了她現在最在意的事情:“我知道污染值過一百會變成污染物…我想知道,蝕心者到底是什麼。”
“這件事情要是說起來,還真難給你解釋。”李自摸了摸下巴:“好在你現在也算是執巡大隊的一員,我還是能夠給你講一些保密級比較低的事。”
蝕心者的稱呼并不準确。
最早的時候,他們隻是作為一種精神病人存在。
由于病症多數體現為:幻視、幻聽等涉及感知覺,思維,情感等多方面的障礙,早期甚至被當做精神分裂症治療。
“這種病症和精神分裂症并不相同,患病者有些依舊能夠正常生活,有些人卻以極快的速度…适應了幻覺。”
他嘴角微翹,卻不見笑意:“适應幻覺的人身體開始出現不可逆的變化,你應該見過,就像污染物一樣。”
“最開始面對這種異狀,我們毫無所知,唯一能确定的是這根本不是精神分裂症,而是一種…”
他繼續說道:“污染。”
“所以我們将其命名為了蝕心症。”李自讓靈光調出了一張圖像,展示給姜溯看。
那是一張宇宙的截圖。
星海閃爍,五彩紛呈。
然而令姜溯震驚的是,圖像中心,也是星海的中心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圓形區域,沒有一點星光。
“這是?”
李自讓靈光收回屏幕,語氣淡淡:“這裡爆發了第一次的蝕心潮。”
蝕心潮,由蝕心者引爆自身而引起的大範圍傳染。
會将所有淺層,中層的蝕心症患者在一瞬間拉入重度傳染,從蝕心者直接堕為污染物。
而新出現的污染物又會同時提升整個區域的污染值,如此反複疊加,直到污染如同潮水般向外蔓延開來。
正常人在這種高濃度的污染區内撐不過幾天,污染值就會超過一百,成為新的蝕心者,然後成為污染物,然後再去污染其他生物。
“無法扼制,軍隊剛進入就同樣被污染,成為了新的污染物。”
李自的眉間隐隐有些郁色:“到最後,他們不得不宣布,放棄無望的營救,向蝕心潮中心投下了空域彈。”
姜溯跟在李自身後,指尖發涼。
她并不知道空域彈是什麼東西,隻能隐約從面前的浮空屏幕上判斷,它至少吞沒了十幾個星系。
“而在那之後,他們開始研究蝕心症,蝕心者——但很可惜,至今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蝕心症。”
李自繼續說道:“蝕心症就像是一個孢子,悄無聲息地飄了過來,從此漫天都是危機。”
“不過,不用擔心。”他笑了笑:“一百來年前,我們研究出了針對蝕心者的檢測裝置,也反複疊代了污染值測算工具,甚至還研究出了專門針對淺中度蝕心症的疫苗。現在的戰争雖然危險,但我們總會取得勝利。”
“而作為調查員,尤其是臨時調查員的你,除了完成調查任務以外,隻需要記住三件事。
“第一,發現自己出現幻覺…我是指一切幻覺,第一時間申請疫苗進行隔離。”
“第二,一旦發現隊友出現幻覺,第一時間上報,絕對不能隐瞞。”
“第三件事…蝕心者……”他說的有些艱難,眼睛裡也有些難過的神色:“一旦成為了蝕心者,他就不再是你的隊友,也不再是你的朋友。”
“如果你無法控制他,申請增援的同時第一時間遠離。”
“記住,蝕心者……已經不再是人了。”
李自的目光毫無遮掩地望着姜溯的眼睛。
那道視線裡承載了太多。
沉重,悲哀而絕望的情緒體現在生理反應上,是微擡的眉頭,微皺起的眼睑,微抿的嘴唇。
姜溯被這樣的視線望着,恍惚覺得腹腔裡有隻冰涼手穿過了橫膈膜,直接攥住了她的心髒,緊緊捏着。
他知道楊平是蝕心者嗎?
他是蝕心者嗎?
他知道自己某種意義上,也是蝕心者嗎?
好久,她聲音幹澀:“我記住了。”
“不用擔心,你隻是臨時調查員,”李自安慰:“隻需要進行一些簡單的前期調查任務就行…你的宿舍到了。”
看着面前的宿舍區房門,他指了指:“靈光已經給你做好了工牌,拿工牌就能掃碼進入房間了。”
“以後也算是同事了。”李自拍了拍姜溯的肩膀:“你的通訊設備裡有我的緊急聯系方式,有事叫我。”
“好好休息,見習任務的詳情我會通知你。”
看着李自走遠的背影,姜溯上前打開了門前的盒子。
銀白色的金屬片上蝕刻着:ZMWG0141-6-姜溯。
她的手指剛剛觸碰到金屬片,左手手腕上的腕帶,信息終端,調查員标準配置裡的通訊設備一亮。
一道二指寬的屏幕倏然亮起:
未讀信息(1)
發件人—楊平
她明明還沒将楊平加入聯系人列表,那張皺巴巴的紙條還在她衣兜裡,和張危危的工牌放在一起。
姜溯心裡一寒,點開了那條信息。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