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起身，但聞竹聲并不松手，她被拽個趔趄，一隻腿下意識支着床沿，才穩住。

一個躺床上，一個靠床沿，牽着手彼此相望，林遇雪忽然覺得這姿勢太暧昧不堪，令人臉熱，隻好轉移話題。

“起來，幫你把床鋪一下。”

聞竹聲呆了一會兒，一起身一用力，借着林遇雪的勁兒站起來了。

林遇雪要去鋪床，他還不放手。

她看也沒看，用力一甩，也甩掉了。

林遇雪把被子拉出來，掀開一人躺着的位置，又把枕頭墊到合适的高度。

聞竹聲在身後看着，被灌了酒，她也不是全無反應，衣領間露出的皮膚粉嫩嫩地紅。

他忽然硬邦邦地問：“為什麼要喝梁俊的酒。”

語氣直白到不滿，林遇雪手頭一頓，随口道：“不都要喝。”

說完又彎腰去拿床頭櫃裡的一次性拖鞋，床頭昏黃的燈光下，背影纖細溫柔，像一株春柳，盈盈一握翠綠喜人，卻任爾東西南北風，自帶孤勇。

剛起身，肩頭一沉，聞竹聲把下巴擱在她肩上。

帶着酒氣的熱度撲在頰邊，聞竹聲聲音懶散。

“以後不許喝了。”

林遇雪覺得酒勁發作，氣血上湧，她想以後大概率也沒機會喝梁俊的酒了。

“嗯，你都提你爸了。”

聞竹聲沒出聲，林遇雪也僵着身子一動不動，過了會兒他歪了歪臉，在她襯衫上蹭了蹭，似乎聞到皮膚蒸騰的香味。

“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話這麼說，他語氣更接近玩笑和撒嬌，但林遇雪想到那杯橙汁，想到他跟父親大動幹戈，又于心不忍。

“都怪我，否則你也不用這樣。”

聞竹聲不置可否，哼唧兩聲，人卻沒動

他不動，林遇雪卻受不了這樣。

“你幹嘛？”

“我頭暈。”

林遇雪一聽，趕緊回身扶他，随即腰上一緊，被人嚴絲合縫地抱在懷裡。

聞竹聲把人箍着，含糊道：“别動，我暈。”

兩人都喝了不少酒，呼吸間盡是交纏的酒色，比一口悶下的那杯還叫人目眩神暈，林遇雪背後是聞竹聲滾燙的胸膛，她明明靠近過，卻恍如隔世。

那是太久之前，夢一般的瞬間。

此刻也像夢，彼此神志不清。

林遇雪極力鎮定心神，卻感覺自己也暈了。

“那，那你躺下吧，舒服點。”

聞竹聲不作聲，像是在她肩頭睡着了。

林遇雪偏了偏頭，竭力看清他的狀态，她私心覺得他是故意的，又覺得聞竹聲不是這樣的人。

“你，躺下吧，要不要也給你叫杯橙——”

僅存的話音被聞竹聲吞沒，他從她的肩膀微微擡頭，像蜻蜓點水一般，極短的距離，極短的一瞬，他便碰到了清冽的水面，兩張近在咫尺的唇嚴絲合縫。

林遇雪呼吸一滞，愣住的片刻已經任由聞竹聲肆虐，他急切中帶着一絲莽撞，像猶豫許久後下定決心，又像盡力忍耐後忍無可忍的爆發。

聞竹聲的雙手依然在她腰間，姿勢并不強勢，她隻要偏過頭，一切就可以終止。

但她隻是眼睫顫了顫，就在他沉重的呼吸和深入的掠奪裡，閉上了眼。

光線昏暗，唇齒交纏，聞竹聲像解了急渴，漸漸開始細細品味，林遇雪雙手搭在他手上，分不清是推拒還是緊握。

她閉着眼，每一絲觸感都叫她心顫，靈魂似乎都飄到上空。

林遇雪迷迷糊糊間想起上一次他們在酒店，就是禦山。

她那麼主動，他卻可以什麼都不說地甩手走人。

而他主動一點，她就沒出息地任他為所欲為了。

再分開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以後，聞竹聲把臉埋在她頸窩裡，襯衫衣領之内，嗅着粉嫩皮膚蒸騰的清香，意亂情迷。

林遇雪感受着背後胸膛的起伏，撲在頸間的呼吸，沒好氣地問：“你是不是根本沒醉？”

聞竹聲依舊裝死，但吻了吻她的皮膚。

林遇雪肩膀一聳，像是對他不滿，順口道：“問你話呢？”

喝了酒到底不一樣，聞竹聲這種時候一般都糊弄過去，這會兒卻把人轉了個面，壓在背後牆上，低頭看進林遇雪的眼睛。

他不滿，“我們剛剛接完吻，你想問的隻是這個？”

床頭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他像溫柔的暗夜，緊緊将她包圍。

林遇雪面色通紅，啞口無言。

半晌，聞竹聲把放在她腰間的手移到她頸間，摸索着她的臉頰，眼睛片刻不離地望着她。

林遇雪以為他又要吻上來。

誰知道他忽然說：“身體醉了，但頭腦沒有，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林遇雪已經不知心跳為何物，她勉力維持鎮定，剛想回他的話，聞竹聲又開了口。

“我也問你個話。”

他靠得更近，幾乎鼻尖抵着鼻尖，一手攬了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頸，不甘心似的問，

“為什麼不要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