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衣服淋濕了,所以曲線畢露,身材很好。
但這人看起來并沒有顯得狼狽。
她和前台對峙着,身上有種說不上來的氣質。
勁勁兒的。
那個女孩這時候突然扭過頭,但常殊傑已經低下頭了。
前台幫他辦理了入住,雙手把卡遞給了他。
他低聲說了句“謝謝”,轉身就走。
常殊傑往走廊裡面走,按了電梯鍵,上面顯示的是“1”。
運氣很好,不用等。
他擡腳走進去,卻聽見有人在背後喊,“你好,等一下。”
聲音脆生生的。
常殊傑右眼皮瘋狂跳起來。
他轉過頭。
“你好,不好意思。”是剛剛那個女孩,她一邊說着,一邊拖着小旅行箱朝他跑過來,“我可以借你浴室洗個澡嗎?”
常殊傑這才看清她的臉。
一張明豔照人的臉。
她匆匆忙忙地闖過來,兩個人距離太近。
她因為跑得急了,呼吸起伏。
他沉默了一會兒,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
“不可以。”他抿着嘴,移開了視線。
那個女生看他面無表情準備關電梯門,急急忙忙地擋在電梯口,“拜托你,我付你房費行嗎?我不是騙子,我不是壞人,拜托你了,我住的酒店停水了,周圍的酒店都滿了,離這兒最近的酒店是在十公裡外,拜托拜托。”
她連說幾句“拜托”,頭發絲兒還在滴水,一雙眼睛也是濕漉漉的。
常殊傑一臉冷淡,“這附近不是有招待所之類的小旅館,你可以去看看。”
“那種地方環境太差了,而且我一個女孩指不定遇上什麼。”
她回答的一本正經。
常殊傑聽了,覺得這人腦回路清奇。
“你找我借浴室,就不怕遇上點什麼嗎?”
女生卻面不改色,“正規酒店走廊都有監控攝像頭,你站走廊上等我,我洗完了澡你再進去,能出什麼事兒?”
什麼叫能出什麼事兒?
要是有壞心的人真做了什麼,監控有什麼用,什麼也挽回不了。
何況是洗澡,這種本身就帶有不明暗示的詞。
而且他一個異性站在她面前,難道是臉上寫着“好人”兩個字兒。
但他一貫怕麻煩,懶得和這個人糾纏了,他直覺這個女的腦子不清白,隻長臉
不長心,而且看來她是鐵了心的想借個浴室洗澡。
“行,那你進電梯吧。”他妥協。
“啊?”
面前的女孩兩隻手臂還撐在電梯門上,一副要和他死磕到底的樣子。
顯然他的回答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常殊傑沒再解釋,直接按了關門的鍵。
她倒是眼疾手快,趕緊拖着身旁的小旅行箱,一步就跨進來。
電梯裡,這個女生安安靜靜的,再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到了房間門口,女生回頭看他,常殊傑掏出卡,長臂一伸,從她身後幫她開了門。
她很快就帶上門,隻露了一條縫,一雙眼睛眨巴眨巴,說完“謝謝”,就“啪”得一下迅速關上門。
找陌生人借浴室的時候不是膽挺大的麼。
常殊傑被關在門外,啞然失笑。
常殊傑靠着牆,眼睛半阖着。
有點兒累。
他本來就暈車,又這麼一折騰,他都感覺到自己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的。
沒過多久,門鎖就輕輕一響。
洗得倒還挺快。
他都做好了在門外站一小時的準備了。
常殊傑周身氣息懶散,隻睜了左眼,側過臉。。
她換了一身衣服,是色彩明亮的帽衫,常殊傑第一次看見一件衛衣有五六種顔色。但她壓得住,深邃的眉眼被襯得愈發潋滟起來。
頭發柔順的垂下來,但是是濕的,估計是不好意思讓房主等太久就沒有吹幹。
可能是洗完澡,她整個人都溫順了很多,不像剛才那樣張揚跋扈的。
眼睛低垂着,被酒店走廊上暖橙色的黃照着,把她長長的睫毛照成棕色。
“謝謝。”
“嗯。”
他因為疲憊,聲音有點低。
他隻掃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把地上的包撿起來背在身後,就轉身進屋。
常殊傑進屋看見床頭櫃上幾張粉色的鈔票,腳一頓,扭頭朝外面喊了一句,“你等一下。”
他沉默着,面無表情,因為累,氣壓很低,其實看着有點吓人。
無疑這個女孩第一反應就是躲,把自己的旅行箱橫在身前,但臉上卻不是驚慌的表情,又是那種想要死磕的反應。
常殊傑無語。
他長臂一伸,手越過她的頭頂,那女孩趕緊彎腰弓背縮脖子,生怕他攻擊。
但他又把手收回來了,好像把什麼東西放進她的帽子裡。
他嗤笑了一聲,從鼻子裡發出的氣音。
簡明扼要地表明了嘲笑。
房間的門又“啪”的一聲關上了。
她伸手去夠帽子裡的東西,奈何手臂不夠長,拿不到。于是她直接把帽子帶到頭上,幾張揉成一團的粉色鈔票就掉在地上。
房間裡。
總算清靜了。
常殊傑很快把門反鎖,然後把包卸下來丢在地上,單手脫了身上的衣服。
他趿着拖鞋,踩得地闆啪啪響,隻穿着内褲走進洗手間。
還有熱氣。
洗手台上的鏡子也蒙着一層霧氣。
都标志着這裡剛剛有個人使用過。
他打開浴室的玻璃門,往外撥了下蓬蓬頭的開關,熱水兜頭澆下。
熱水像是天然的治愈良藥,疲倦的神經在慢慢蘇醒,像是綠色植物的根莖吸了水,骨骼都發出松快的聲音。
就在這時候,他聞到這浴室有一股果香味兒,說不出是什麼水果,但是甜的,像是滲在水汽中的。
這肯定不是酒店自帶的沐浴露的味道。
是剛才在門口,他離得有些近,從另一個人身上聞到的味道。
有點煩躁。
他揉了揉頭發,反手關了開關,随便裹了浴巾,走出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