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隻是胃的原因,到後面連帶着整個身體都快垮了。
病房裡加上剛到的江淮也就三四個人了,K米怕林稚初悶得慌,起身去開窗戶通風。
是獨立的單間病房,除去可以看到外面醫院環境的那扇窗戶,還有一個是走廊上的。
可開可不開,但是怕走廊外面會影響到她休息,K米打開一扇準備去關掉另外那個。
咚咚。
骨節敲在門框上,K米從窗戶看到外面來了好幾個穿着西裝的男人。
“嗯?”
K米的動靜引得其他人都看過去,沒鎖門,所以外面的人輕輕一推就能進來。
林席一身灰色西裝,領口處還夾着SKB俱樂部的金屬徽章。鼻梁上和往常一樣,架着一個金絲框眼鏡。
一眼就是成功人士。
“……”
病房内幾人互相望着,鴉雀無聲。
這是什麼情況??!
K米瞪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一切,不是?這來的人怎麼是SKB俱樂部的老闆?
他身為WMT俱樂部和平精英分部的領隊,自然是認識其他俱樂部的老闆的,更何況SKB的标志就那麼被他别在胸口,任誰都能看出來他的身份。
這些人裡,還是江淮也先開的口,“叔叔。”
林席朝他笑了笑,他還不忘對着K米微微點頭示意。
“初初,發燒了?”
他聲音溫柔,說話的時候非常沉穩冷靜。
對着林稚初說話的時候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反而目光很是擔憂和緊張。
這還是回國以後,林稚初第一次正式的見到林席。
平常的時候最多都是微信聊天,現在時隔很久再見到自己父親,林稚初有點尴尬,手足無措的。
他身後跟着兩三個公司的人,應該是剛開完會趕過來,連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下。
“初初,生病了怎麼不跟我說,還是小也給我發的消息。”
林稚初擡頭瞥了一眼江淮也,眉眼輕皺,又看向林席。
她沒有想到江淮也會通知林席的,她認為發燒就是一件小事,更何況她本身回國以後就不想和林席有過多接觸的。
畢竟她一開始,是偷偷回國的。
她直到現在,都認為自己父親在演父女情深。
當時在國外,三天不吃一口飯的時候不來看她,現在發燒39度反而來這裡裝好人了。
林稚初向來不喜歡林席的作風,也不知道所有商人都是這樣的嗎?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
愛裝。
“讓她先靜靜的休息會,叔叔。”
江淮也走到林席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帶着他往外面走。
等人一走,林稚初像是卸了力一般,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仿佛在飛機上做的那個夢像風一樣的再一次吹向了她。
忘不掉的,怎麼會忘的掉呢。
走廊外。
江淮也看着躺回床上的林稚初無奈的歎了口氣,本以為這次把林席喊來能解決問題的,看來他們父女兩人之間的矛盾根本不在這一朝一夕。
“叔叔,初初當時剛回國,您在台下看比賽。雖然她沒發現,但是我看到了。”
江淮也記得是第一場,林稚初初登場,第一把就展現出了精準的瞄準水平。
當時台下因為她的到來,來了很多粉絲。但是有一個人穿着就與衆不同的,一身黑色大衣加皮鞋,還帶着個墨鏡,他和台下激動的粉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稚初赢下首場比賽很激動,可能根本沒有注意台下。但是江淮也認識,林席的長相刻在他腦海裡。
是他記憶裡,從小到大都沒怎麼變過的男人。
林席輕笑,招呼後面的助理先離開。
“初初經常跟我說你,從小的時候。但是出國以後她就很少提了。”
出國以後…
出國的記憶對于處在記憶漩渦裡的他們都不太友好。
江淮也靠在走廊的扶手上,低着頭,“我如果沒記錯,她出國後跟誰都很少接觸吧,您也是對吧。”
上次電話緻信的人,大緻的講述了林稚初出國以後的所有發生的事情。
雖然不全面,但是大概講述了她所有的人際關系。
包括林稚初和林席之間的糾葛。
很少有父女不會鬧矛盾的,但是據他的了解,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談過心了。
本來這次把林稚初生病的消息發給他是為了讓他倆有時間交流,結果就目前的情況,這事要慢慢解決。
林席歎了口氣,盯着江淮也看的眼神裡透露出一股子的青睐。
“确實,從她媽媽過世以後,我很少聽見她喊我爸爸了。”男人目光往病房裡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什麼笑了笑。“不對,從那之後再也沒喊過了。”
他的目光很複雜,有的時候能看出他的愧疚,有的時候卻找不到一絲的悔意。
這個人真的很奇怪。
“告訴你初初在國外經曆的是秦裡吧,上次你們去錦都是他接的你們是吧。”林席一副盡在掌握的神情,“他能告訴你,還是我的許可。”
秦裡在國外讀的大學,剛好他和林稚初上學的地方一樣,林席當初就托秦裡照顧着林稚初。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知根知底,把林稚初交給他看着也放心。
所以秦裡了解到的林稚初國外經曆的事情多少僅次于唐甯弈,或者說,秦裡知道林稚初在國外的前半段生活,唐甯弈知道後半段的。
隻是,江淮也什麼都不知道,這些都還是從别人口中聽到的。
林席口中的驕傲可能是屬于商人不自覺會透露出來的,他有權力管束林稚初,但是林稚初自己,是獨立的,自由的。
“她給我打過電話。”江淮也停頓了很久才說的這句話。
“嗯?”
“在她出國後的第二年,她生日那天,也就是元旦。”
記憶的漩渦沒有任何留戀的,再次強力吸附着他們摔進去。
不願意回想起來的記憶大門,再一次向他們知情人打開。
這件事他們默契的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包括對方。
“小也。”林席坦然的扯了扯自己的領帶,這一聲像極了江淮也父親的語氣。“你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的。”
“我想等她自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