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嬌的消息一直快到傍晚才姗姗來遲。
那個時候林晚剛換了工作服。
【李夢嬌:抱歉一直在忙校刊和迎新晚會的事才看到。】
【李夢嬌:請問你找陸學長是有什麼事情嗎?如果着急的話,我可以幫你轉達。】
林晚看着手機裡滿是小心思的内容,嘴角無奈地勾了勾。
她甚至可以幻視那樣一個文靜漂亮的李夢嬌,在看到她發的那個消息有多麼的慌亂,也許苦想了好幾個小時,才假借在忙沒有回複,甚至還要特意拐彎抹角的說她現在正在和陸年之在一起。
林晚沒工夫跟她玩什麼純情小女生的戲碼,在領班催促過一次後,林晚低頭快速在對話框裡打下:你不知道嗎,我正在追陸年之,打聽了一圈都說你熱心又有能力,所以拜托你啦!
道德綁架什麼的,她最有體會了。
淩晨四點林晚下班的時候,看到了來自四個小時前李夢嬌推過來的名片。
還附帶一句:陸學長人很好但是可能不會加陌生人,但還是祝你成功。
至于是不是真心,林晚甯願相信她自己是秦始皇。
陸年之的頭像是一片深藍色的天空裡飄着一個透明色的肥皂泡,林晚盯着這個感覺有點孤單的頭像,半天也沒法與自己印象裡那個冷清疏離的高嶺之花聯系到一起。
她添加對方好友時,驗證消息洋洋灑灑寫了一句“我是林晚,你未來的女朋友”,随後伴着快要升起的朝陽,騎着自行車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
周末沒有課,林晚這一覺足足睡到了中午,直到一通催命般的震動将她吵醒來。
迷糊中的林晚還以為是陸年之打來的電話,揉了揉眼睛接了起來。
“死招娣,我給你發消息為什麼不回?”
林建剛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電鑽沖着林晚的腦門就鑽了進來,手上的勁輕輕一松,手機從耳邊跌落到床上,唯有電話那端罵罵咧咧的聲音響徹整個耳畔。
“喂?招娣?你老子跟你說話怎麼不吭聲?!該不會以為去外面上了大學心思就野了吧,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直接讓你嫁人,嘁,賠錢貨!你還欠老子二十萬,什麼時候還!”
渾身的血液在此刻全部湧了上來,那咄咄逼人的聲音讓林晚徹底清醒過來。
一口氣堵在胸腔中,憋得林晚不得不張大嘴呼吸。
嘴唇嚅動了幾下,林晚拿起手機,聲音低沉又沙啞:“我不是給你打過欠條了,警告你别再打電話過來,否則逼死我你一分錢也撈不到。”
說罷,她利落地挂斷電話,像是洩憤一般把手機扔到了床的另一邊。
林晚睜着眼睛,像一隻破舊的洋娃娃将自己重重抛在床上,盯着泛黃的天花闆出神。
她沒有錢,隻能在有限的資金裡租了一個老破舊小區,有些年代感的牆壁上已經出現了歲月的痕迹,斑駁的天花闆上淅淅瀝瀝爬滿的裂紋,都像是堵在林晚心裡一道又一道的心事。
捂住臉,努力将要溢出來的眼淚頂回去,可眼眶還是無預警的紅了起來。
就這樣發了好一會的呆,林晚才重新坐起來,去夠腳邊的手機。
打開微信,删掉林建剛發來的十幾條消息,林晚沒點開看也能想象到沒多少文化的林建剛,是如何用盡平生他知道的惡毒語言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咒罵她的。
她又點開銀行的app,數了好幾遍小數點前的數字後,這才拍了拍臉,恢複了些許心情。
發出去的好友驗證就像是掉進大海裡的一滴水,半點波瀾都沒有驚起。
陸年之果然沒有通過她的好友申請。
林晚深吸鼻子,咧嘴無聲地笑了笑。
再次發送了好友申請,這次,她的驗證消息寫的是:如果通過,我就去删掉表白牆裡發過的内容。
沒一會的工夫,陸年之的頭像出現在了林晚的好友列表裡。
【L:希望你說到做到。】
表白牆那邊倒是很痛快,林晚消息發過去沒多久就真的删了。
反正林晚的目的已經達到,表白牆的删除對她無關痛癢。
林晚将表白牆删掉的截圖發了過去,生怕陸年之會再删了他,連忙又補了一句:我還有事要跟你說。
【未來男朋友:?】
【WAN。:我想給校刊投稿,你能教教我嗎?】
【未來男朋友:校刊有投稿郵箱。】
陸年之報了個郵箱地址。
【WAN。:我沒有電腦,都是寫在本子上的,我可以當面給你嗎?】
過了好一會,陸年之才回複:确定不是你的無聊把戲?
林晚摸了摸鼻子。
校草還真是不好追哦。
【WAN。:我的信譽就這麼差嘛![打滾.jpg]】
【未來男朋友:确實不怎麼好。】
【WAN。:你身為校刊主編,不能磨滅一個追求文學夢的可愛學妹的心!】
這樣的對話一來一回後,陸年之的語氣雖然還是硬邦邦的,卻也不像第一次見她時說的那樣難聽。
尤其是,陸年之最後還是同意了林晚要當面給他投稿的請求,雖然是在陸年之一再強調“如果再說什麼奇怪的話,編輯部将永遠對她關門”這種警告的話。
今天林晚穿了一件從地攤上淘來的棗紅色的美式複古T恤,搭配牛仔短裙,走進編輯部的時候,很多人一眼就看到了她。
因為表白牆的事,許多人都知道了林晚這号人物,也知道她大膽示愛陸年之的事,所以在編輯部突然看到她出現,也都暧昧的笑笑,有膽子大的好事者直接扯着嗓子喊了一聲:“主編,你的小迷妹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