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苦澀的酒順着喉嚨下肚,陸年之微微蹙起眉。
林晚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喝下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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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的出租屋裡,陸年之閉着眼躺在床上,呼吸聲随着胸前均勻起伏。
林晚蹲在床旁邊,手指從他細長的睫毛一直掃到嘴邊,突然蜷起,伸回手,摸回到自己的唇邊。
她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
陸年之果然如他所言一杯倒的酒量,被林晚哄着喝下半瓶酒,眼神已經開始迷離起來。
林晚沒有帶陸年之回學校,而是直接打了一輛出租車,目的地是她的出租屋。
車後座上,陸年之緊緊握着她的手,頭抵在她的肩上,呼出的熱氣蓋不過他在耳邊的呐呐低語。
他說:“我找到你了。”
陸年之的聲音清潤又迷人。
林晚低下頭,陸年之的吻輕輕落在了她的唇上。
帶着屬于陸年之的冷冽香氣。
手抵在陸年之的胳膊上,林晚卻沒有選擇推開他。
林晚看着躺在她的床上睡得正熟的陸年之,酸澀感一圈又一圈蕩在胸口,又一點一點蔓延開來。
她一定是喝醉了,才沒有推開陸年之的吻。
而陸年之口中的“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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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年之醒來的時候,天才剛剛擦亮,魚肚白的稀薄亮光順着未拉緊的窗簾縫擠了進來。
頭痛與眩暈在一瞬間襲來,陸年之立起身,閉着眼在太陽穴上揉了一會。
不能喝酒的他,半瓶酒就足以讓他有了宿醉的反應。
待稍好些後,他睜開眼。
環顧四周,陸年之這才看清他在一個女生的房間裡。
簡陋卻又不失溫馨。
十月的天已經微微有些發涼,空氣自外從倒置的窗戶裡吹進來,掀起陸年之稍顯淩亂的碎發。
他看了眼手機,淩晨四點。
陸年之走下床,在這間狹小的空間裡駐足觀摩。
木質的桌子上鋪着一塊碎花桌布,上面攤着一本半開的書。
陸年之低頭,手掃過這本教材,上面林晚的筆記秀氣認真。
他之前隻看到了林晚的快樂與極力隐藏的苦澀,現在身處這樣的環境中,她的形象才在心裡一點點清晰,一點點變得立體。
門在這個時候被輕輕推開,走進來的人乍一看到站在桌前的男人,吓得不自覺後退一步,差點叫出聲來。
待看到是陸年之後,林晚拍了拍胸脯,輕手輕腳走了進來。
“你醒了?”她的聲音很輕。
“嗯。”陸年之點頭,他的嗓音有些沙啞,“我這是……在你家?”
“算是吧,這是我租的房子。”林晚又走出了房間。
再回來時,手裡多了個陶瓷水杯。
“喝吧。”林晚将水杯遞到陸年之面前,“不過我就這一個杯子,你别介意。”
陸年之自然地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涼水浸潤過喉嚨,也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的眼皮跳了一下,壓下内心的疑惑:這個點林晚好像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
“現在還早,你要不再睡會,反正這會學校還沒開門呢。”
陸年之不着痕迹地問:“你昨晚在哪睡的?”
“我?”林晚指了指自己,笑嘻嘻的湊到陸年之臉前,假裝嬌嗔,“你都睡到我的床上了,還問我在哪睡的,陸年之你可真是穿上褲子不認人。”
陸年之聽着林晚沒正經的話,輕蹙眉毛:“别說這樣的話輕賤自己。”
視線掃過她的嘴唇,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片段。
昏暗狹小的空間内,他好像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昨晚喝過酒後,他頭暈的厲害,在晃動的車後座上,他牢牢抓着身邊的人,想努力親近她的柔軟,她的芳澤,帶着他即将傾瀉而出的,無法掩飾的欲.望。
她的味道是苦的,也是甜的。
“你發什麼呆,真喝傻啦!”林晚大咧咧地錘了陸年之一下,收斂了剛才不正經的笑意。
“我昨晚……”陸年之突然哽住。
林晚的卧室裡十平米左右,除了放下一張單人床一個單人衣櫃和一張桌子,幾乎隻留下了一個人的活動空間。
此時兩人近距離站着,陸年之低着頭,林晚則仰着頭,相互靜靜看着對方。
天漸漸亮起,由灰撲撲的顔色轉為暖黃色,灑在林晚的左側臉上,而另一半仍籠罩在陰暗裡。
林晚知道陸年之問的是什麼。
她也不想隐瞞。
她一直在等待的,不就是這個契機,這個時刻嗎。
林晚眉眼一彎,抓起陸年之的一隻手撫上自己的唇。
陸年之覆上這抹粉色時,才驚覺她的嘴唇是那樣的柔軟。
眼波流轉,眉眼間正肆意傾瀉着自己的情緒。
她說:“昨晚你親了我。怎麼樣,我未來的男朋友,你現在要對我負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