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狸。安鸩第一眼覺得這個女孩子高冷有型,沒想到這話匣子一打開,安鸩根本插不進嘴。
“哎,說起來我好想念家鄉的天空,那裡至少是自然的夜晚。”
安鸩:“我們一起尋找返回的辦法吧。能量是守恒的,能來,就一定能回去。”
「我甯可接受永恒的死,也不願意再回到那個生我的地方。」如鋼印般的句子又從腦海裡浮了出來。
“可是,我還是不懂,那幫人是怎麼知道池旭和我是穿越者的。”林狸說到重點了。
安鸩蓦地哽咽。
非常自然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濕潤的眼睛。
“所以,你要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保護你!”
“啊——!”林狸像隻海獅原地拍手手,“那太好了!”
輪渡體型很大,整體行駛的還算平穩,林狸睡着了,安鸩翻看戴青枞的手機惡補知識點。
不知過去多少個鐘頭,幾聲嘟嘟的鳴笛将安鸩被林狸震醒。
輪船正在減速。
安鸩揭開一道縫向外看,拜卓市碼頭到了。
林狸揉了揉眼睛,“到了?比我想象中快。”
兩人走到甲闆上,捏住鼻子。
空氣,難聞。
“我有點餓了,袋子裡還有些吃的,我們分了吧。”安鸩說。
“好,我找找去。”林狸剛進集裝箱,瞬間漆黑一片。
安鸩阖上門。
“喂!開門!”林狸嗙嗙拍着。
門栓從門外插上了。
安鸩:“謝謝你,林狸。後面的事我決定自己去處理,我不能連累你,你現在被聯邦通緝,暫時躲避在這兒更安全。”
安鸩一方面是在乎她的安危,另一方面安鸩想與自己和解。畢竟,他們的遭遇有自己的責任。
林狸想要為池旭複仇,怒火是認真的,但意氣用事容易壞事。
何況她的仇,安鸩早就已經報了。
漫長的海途也讓安鸩的頭腦清醒,就算她不做紅獵警,也有别的紅獵警,池旭的悲劇仍會發生。
這艘貨輪會在拜卓港停泊3天。
林狸确實是沒别的地方可去,外面到處是攝像頭,入住旅店需要ID,飲食飲水全需要花錢。
隻要一扣費,當事人三分鐘内不逃脫,就再也插翅難飛。
林狸在集裝箱裡捶門。
“安鸩!安小鳥!把門打開!沒有我這條魚,你怎麼辦?你這是在送死!”
“我也是惜命的。何況你都說我是滿級大佬了,那麼,滿級大佬總有她的辦法。”
安鸩變回戴青枞的模樣,撐起圍欄一躍而下,三兩步就下了船。
腳剛落地,就注意到附近的巡邏警衛?
碼頭上有一位賣手卷煙的小男孩在喂海鷗,他膚色黝黑,臉頰和鼻梁上有太陽風形成的蝶形雀斑,一看就是港口本地人。
男孩眼神機靈,發覺安鸩在看自己,主動走了過來。
“叔叔,要煙不?過了我這店,後面的都比我貴。”
安鸩買了一份數字地圖和一盒煙,特地多打賞了一千塊海玻,又給了幾顆糖果。餘光不時注意巡警的巡回路線。
男孩疑惑,“您……這也給的太多了!”
“叔叔交給你一個光榮的神秘任務,隻有你能完成。”安鸩指向遠處做了标記的集裝箱,囑咐他給林狸定時送食送水。
男孩上道,飛快收起糖果,“懂了。謝謝叔叔。放心吧。”
在大庭廣衆面前看地圖太紮眼了,基本就是把“外地人”三個字貼在腦門上。
數字地圖的造型是一枚銀色的戒指,地圖是投影出來的,在暗的地方查看效果更好。
安鸩把自己關進男廁隔間,在門的背面投出地圖,放大挪動,釘住兩個地理位置,「悟能生藥總部大廈」以及「積靈公園聖鹿雕像」。
悟能生藥,Woenergy Biological Technology,縮寫簡稱WBT,首屈一指的先進生物科技醫療醫藥研發單位,在人類基因領域有着頂尖的學術貢獻。
光看網上發布的光輝偉業和光明事迹,很難想象這樣一家企業,地下卻幹着買賣人口的勾當。
但以上,隻是安鸩基于直覺和現有證據做出的猜測,事實上收購活體穿越者的源頭可能遠不止一家。
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險曝光,大企業也能推責給邊緣實驗室背鍋,做慈善,捐捐款,最後洗白。
這點醜聞損傷不到它們的根本。
約定交易的時間馬上到了。
安鸩突然寒毛戰栗,她低頭瞥向腳下,隔斷門下有一組攢動的影子。
安鸩動作放緩,靜靜附身蹲下。
有人……
不止一人守在自己隔間門外。
不是排隊解手來的。
安鸩一點都不感到意外,戴青枞幹着灰色業務,肯定會得罪黑白兩道。
門外大概率是仇家。
想來想去,安鸩決定速戰速決。隻是,她擔心對方有槍,而一旦負傷,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戴不了馬甲。
就在門剛剛打開一道縫的瞬間,三五成群的小年輕一路喧嘩,推門進了男廁。
頃刻,空氣突然安靜,小年輕們又一聲不吭轉身離開了男廁。
安鸩:糟了。
“請問門外,你好,你有沒有帶手紙?我急……忘帶了。”安鸩問道。
門外,無人回應。
安鸩:這戴青枞昨天沒栽在銀曜市,今天也要栽在拜卓市。她用回了自己的樣貌,走錯廁所罷了,沒什麼大不了。
旋開門,安鸩快速掃了一眼,廁所裡埋伏的果然不止一人。
看到隔間裡出來的是女人,這些人恍神一愣。
“啊——————耍流氓啊!”
安鸩尖叫并故作害羞扭捏,奪門而出的刹那,連忙拍着胸口,大步狂奔遠離現場。
那幫人踢開每一扇門,檢查到最後一個隔間也是空的,幾秒鐘後,才後知後覺。
剛剛出去的女人有問題。
但,差别就在這一分鐘。
安鸩早已混入人群中,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