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照不宣都沒下車。
安鸩開門見山,“為什麼這麼對我?”
“什麼?”鳥女士還是裝傻。
安鸩:“為什麼偷走我的槍?”
“你猜錯了吧,我沒有。”鳥女士斷然否認。
安鸩:“逼我主動聊你的特殊能力嗎?”
鳥女士:“哈哈,别想引導我犯規。遊戲規則我是滾瓜爛熟的。”
安鸩嘴角上揚,頭向後靠在纜車玻璃上。
“得了吧。可以無視遊戲規則盜取他人所得,你能偷看其他玩家擁有的裝備……”
鳥女士的嗓子咕嘟了一聲,腰闆停止了些。
“是。你說得都對,那又如何?”
安鸩:“我還以為女人與女人之間的關系會比較堅固呢?”
鳥女士低頭點擊自己手環上的6号鍵,從口袋裡釋放了全屋空氣濾網的箱盒,手放在上面拍了拍。
“你仁我義。你要的東西,給你帶來了。”
安鸩雙臂抱胸。她心裡清楚,纜車裡沒有攝像頭,如果自己現在愉快地收下,就成了共犯。
“11号玩家騙了你?你們起了争執,然後,你殺了她。”
“我說什麼你也不會信。”鳥女士發出一聲僥幸的哼笑,視線挪向窗外。
纜車發出“咯”的一聲。
機輪再度工作。
纜車徐徐起步将要駛離站台。
兩人疾步跳下了車。
纜車離二人而去,消失在迷霧中。
鳥女士重新将箱盒收入口袋。轉過頭,對安鸩說:“11号玩家之前特地叮囑過,讓我多多提防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看到兔子露出求知的眼神,鳥女士哈哈大笑,“不告訴你。反正,我也不信。”
安鸩隐隐覺得,鳥女士還有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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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9日
22:50
11号别墅
玩家們到齊。
機械侍從開門。
六名玩家一齊進入地下室。
踏入地下室走廊,空氣裡彌散着一股寒冷的血腥味。
轉過一個直角彎,安鸩看到魚女士靜靜趴在安全屋不遠的位置。
機械侍從站在黃線後方,給入場的每位玩家發放了鞋套和手套。
黃線前,奧斯卡發出鄭重提醒。
『各位注意不要破壞現場,已有全息影像的備份,現在再想破壞證據也是徒勞。』
機械侍從隻有一米多高,舉手擡線墊高腳尖,峰值也隻到季凡星的胸口。
季凡星個字最高。他主動擡高黃線幫助其他玩家通過。
走廊上靜得出奇,隻有鞋套與地面摩擦發出窸窣聲,輕重相間的在四壁間來回反彈碰撞。
距離案發已将近四個小時,現場血迹完全凝固。
地下室冰寒入骨,安鸩哈出一口白氣。
魚女士雙目圓瞪歪着腦袋趴在地上,面容保持着微笑。
足迹、血迹、手指的角度,每一處細節與全息現場相差無幾。
鳄魚先生指着上方的時鐘,“現在是晚上十一點,而案發在7點之前,也就是晚上6點左右到7點之間。每個人說說自己那時候在幹嘛。”
柴犬女拉起季凡星的手,說:“你當時在8号直播間裡求助,說自己的防輻服破了出不了門。他用自己的積分給你買了一件,親自送到了你的别墅。這事兒可以咱們仨可以互相證明,直播間大偵探們也知道。”
鳄魚先生:“沒錯。7點20分左右,6号玩家摁門鈴,用空投箱把防輻服送達我的屋内。”
季凡星補充道:“接着,我們一起直接去了吃飯的地方。快到西岸咖啡廳時,在門口遇到了7号玩家。”
方策去了趟洗手間,剛剛下來,聽到了大家的談話。
鳄魚先生再次走到那枚不完整的鞋印前。
此時,血足迹已經完全幹涸,變成了濃郁的暗紅。
焦點落在了安鸩和鳥女士這裡。
鳄魚先生看着安鸩:“你的不在場證明呢?”
方策站到安鸩身邊。
“她和我在一起。我基本全天都在安全屋裡。3号玩家來找過我兩三次。最近的那次就在六點到七點之間。”
鳄魚先生:“可是安全屋裡沒有監控。誰都知道你倆關系又不一般,互作僞證,也不是沒有可能。”
安鸩擡起手環。“查積分咯?真金白銀是不會騙人的。”
鳄魚先生走向安全屋。刷了手環。計時開始。接着,關上了門,人站在安全屋外。
“看!我人不在屋内,積分仍然按秒減少。”
鳄魚先生故意頓了頓,才說,“所以,你倆的不在場證明不足為信。”
安鸩:真是個睚眦必報的人。
安鸩回憶自己七點出頭還在12号島嶼,剛好趕上去往11号别墅的纜車。
而自己獨行的時候都戴着惡作劇者面具,加上奧德賽一路幫忙抹除監控數據。
若要深摳時間細節,自己是真拿不出像樣的證據。
方策來到屍體前蹲下,喊了季凡星過來。
鳥女士正面朝下,防輻服被血液浸透,粘在了地闆上。
兩個男人協力将僵硬的屍體翻了過來。
鳥女士仰躺着露出了毫無血色的正臉。
她的瞳孔已完全散開,額頭上槍柄留下的瘀痕已呈暗紫。雲霧狀斑痕初步形成。
方策自然地眨動左眼,拍下了幾張照片,傳到了左眼頻道。
【這是11号玩家。查一查她是誰。】
留言@了方律。
面罩内側的積血滲透到了外側。
方策湊近觀察,正是從防輻服耳側滲出去的。
“3号玩家!”方策招呼安鸩過來。
安鸩走過來,循着方策示意的位置,眉頭條然舒展,與方策對視。
這是一個隻有他們才知道的重要證據。
季凡星左看看安鸩,右看看方策,又低頭看了看下方的魚女士。兩手托腮,滿頭豎起了問号。
地面上本來有三人陰影,悄悄地新長出一枚腦袋。
“喔!”季凡星驚叫一聲。
“這麼大聲幹嘛?你們在幹什麼,我也看看。”柴犬女湊了過來。
季凡星摸着胸口,調侃道:“喲,這會兒又不怕啦?”
“因為知道死透了就還好。”柴犬女撓了撓臉頰,沒事兒一樣,“前面體驗了假的,心态好像鍛煉出來了。再看到真的不怎麼怕了。你們發現了什麼?”
兩人的目光一齊挪向3号玩家和12号玩家。
方策看着安鸩。
“一片血迹,一個彈殼,哪怕是一根抽過的煙,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證據,也比一個完整的人來得更加誠實。”他說。
安鸩嘴角上揚,會心地笑,“是啊,還是活人最可怕。”
柴犬女:“你倆說的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