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姜闊職場困境的讨論,最終以她承諾騎驢找馬地物色下一家公司而告終。
萬聖節将至,岑淼北城的朋友慕名來南城歡度佳節,她為了盡地主之誼,每天晚上都轉場于南城的各大酒吧和live house,就這樣陪朋友瘋玩了一整個禮拜。
好不容易送走了朋友,岑淼直接在她酒店的套房裡渾渾噩噩、不分白天黑夜地睡了三天。
十一月五日,在各大院校的翹首期盼下,全國大學生辯論比賽主辦方終于發布了賽制章程,同時也公開了本屆辯論賽的辯題。
辯論賽為期三天,十一月九号星期五開賽,到星期日結束,本屆比賽的地點非常湊巧地設立在了南城,這倒是讓南城大辯論隊的隊員們高興的好消息。
但這點喜事,卻一點都沒有沖淡辯論隊内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辯論賽的賽制決定了一場比賽隻能有四名學生上場,南城大的保研條件寫明了拿下怎樣的榮譽,才能加上多少分數。
往日同一社團的同學需要競争出場機會,往日同一辯論隊的隊員要搶食最佳辯位。
因此,要說選拔參賽隊員的過程是踩着同伴厮殺上位,倒是也一點都不為過。
雅婷看着往日一天能有幾百條聊天信息的冷凍魚群,這兩日安靜得陌生又可怕,她隻好在心裡寬慰自己:‘等周末打完比賽就好了。’
誠然,冷凍魚殺手群裡沒人聊天,是有3/4的群成員這幾天形影不離的原因,但岑淼、姜闊和雅婷之間,的确萌生出了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嫌隙。
十一月六日,下午
為了準備馬上到來的辯論賽,辯論社的教練幫所有辯論隊的成員都請了假。
連續兩天,主副教練帶着十來個隊員在社團活動室内,圍繞着已經公布的所有辯題,緊鑼密鼓地開展着模拟辯論。
但在參賽選手的名單還沒有公布的前提下,那些心裡清楚自己不會選上的隊員,在這個過程中明顯地表露出消極的情緒。
周二、周三是南城大學專業課安排最密集的兩天。
今天上午,已經有一個隊員推脫說專業老師不同意請假了,到了下午,又有兩名隊員缺席了模拟辯論。
“這幾個人來不來都一樣,本身又不會被選上,還哼哧哼哧地來參加模拟辯論,這才是浪費時間呢。”
去拿奶茶的路上,姜闊和袁淩刻薄但切中要害地吐槽道。
“是啊。”袁淩不鹹不淡地應和了聲。
奶茶和蛋糕取回來後,主副教練接連都伸了伸懶腰。
“休息半個小時吧。”
拿上自己的那杯後,教練們相繼識相地離開了活動室。臨走時,教練還叫上了辯論隊隊長程亮。
活動室剩下的人彼此和相熟的隊員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都清楚,此刻的教練辦公室内,一定又開始在私下商讨總決賽的首發陣容和替補隊員名單了。
“袁淩為什麼一直霸占着二辯的位置?難道直到她畢業,南城大學辯論隊就不能有别的二辯手了嗎?”
路過男廁所的袁淩停下腳步,她神情冷漠地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裡站定,靜靜聽着廁所裡傳來的嗤笑聲。
“她的戰績還不夠她保研嗎?我聽說她績點也很高啊。”
“新傳學院的保研名額緊俏吧。”
“真不知道姜闊是這麼受得了和她做朋友的。如果我有這麼多場的最佳辯手,鐵哥們又是同院的,我就退賽養老了。”
“切,你怎麼知道她受得了?”
袁淩聽着聲音就知道是哪兩個辯論隊的男生在背後蛐蛐她們,她也笃定他們能分辨出自己的聲音。
她從陰影裡走出來,對着男廁所不鹹不淡地說:“我不打二辯也輪不到你倆。”
廁所裡原本窸窸窣窣的聲音瞬間消失,連帶着整個樓道也安靜了。
十一月七日,中午
岑淼和教練談完話從辦公室回來,卻沒有在辯論社活動室看到姜闊和袁淩。
她問完其他成員後,才知道姜闊她們已經去吃飯了。
岑淼站在原地壓制着火氣沉思片刻,然後掏出手機給姜闊發了私信。
岑淼:【今天天氣還不錯,要去湖邊曬曬太陽嗎?】
等了十幾分鐘,姜闊終于回複:【今天多雲】
岑淼冷冷地盯着屏幕,最終開門見山地提出了【出來聊一下吧】的要求。
在杏園宿舍樓下,岑淼見到了獨自一人回寝室的姜闊。
簡單打了個招呼後,岑淼直白地開口說:“袁淩打了兩年的二辯,辯位基本不會再變。
史詩比我進辯論隊的概率更大,哪怕首發陣容是替補,哲理性辯題上,她出場率一定很高,而她打的一般都是三辯。”
姜闊知道岑淼不由分說地跑過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麼,于是她“嗯”了一聲,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淩肖離開後,現在的三辯一直是程亮,他作為隊長,是永遠不可能下場的。
他也不會把自己放到一辯的位置,因為這個位置很難拿最佳辯手。”
“嗯哼。”姜闊沒有接話,隻輕哼一聲沖岑淼挑了挑眉。
這幾天辯論隊裡隐隐流傳着的小道消息中,就包括了教練傾向将岑淼換到一辯位。
姜闊不确定岑淼适才的話,是不是暗示着,她并不想去難以獲得最佳辯手的位置。或者,她僅僅隻是和往常一樣,在客觀且條理清晰地分析事情的本質。
岑淼知道姜闊此刻也在飛速地思考,她沒有停頓地繼續說道:
“所以,比起可能進辯論隊、和你有辯位之争的我,你更應該警惕已經在辯論隊的好隊長,程亮。
我說一句政治不正确的話,總決賽辯題讨論女性主義,你不覺得格局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