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維娅看着伏地魔從二樓的樓梯上緩緩地走下來，深色的地毯映得他的面色愈加蒼白。宴會廳裡不論是盧修斯·馬爾福、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這樣的食死徒中最受重視的人，還是夏普一家這樣不被在意的小角色都深深地低下頭表示對黑魔王的恭敬。

她身邊的斯内普彎下腰，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她二年級時認識了斯内普，到現在快六年了，西爾維娅卻永遠猜不透這個男人都在想什麼，明明斯内普比她還晚加入食死徒，但他之前對伏地魔的狂熱崇拜和自己的那些對能力的自傲她完全看得出來，卻看不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現在為了莉莉·波特，他冒着生命危險，與鄧布利多做交易，潛伏在伏地魔身邊，更難懂了。

那她自己又是為了什麼呢。

伏地魔走到宴會廳的中間，微微一擡手，人們直起身來，眼睛裡閃爍着狂熱的光芒。伏地魔眯起眼睛看着身邊一圈穿着華麗的純血貴族們，微微諷刺般的翹起嘴角:“是的，大家都來了。”

他頓了頓，左手輕輕撫過那根紫杉木魔杖。“今天我委托盧修斯舉辦這個宴會，”他向盧修斯·馬爾福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盧修斯·馬爾福和挽着他胳臂的妻子納西莎·馬爾福一起輕輕附身，臉上挂着與有榮焉的笑容。“是為了慶祝我們最近獲得的勝利，魔法界再一次得到了肅清，我們的功臣。”伏地魔提高了聲音，他的右手從袍子的袖子裡露出半截，指向斯内普和西爾維娅的方向，“西弗勒斯和西爾維娅，是的，兩位優秀的巫師。”

斯内普和西爾維娅趕忙彎下腰鞠了一躬，“為您做事是我的榮幸，my lord.”伏地魔笑了幾聲，用魔杖向上方輕輕一點，宴會廳的燈更加亮了，他朝着西爾維娅遙遙伸出手來，“西爾維娅，來跳支舞吧。”

西爾維娅内心極其不情願，但她不能拒絕伏地魔。西爾維娅臉上擠出一個得體的微笑，提起長裙，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人們也都逐漸找到舞伴，結成搭檔，男士們牽起女伴的手，站在原地等待着，看着伏地魔。

西爾維娅将細嫩的手輕輕放在伏地魔擡起的手掌上，他的手很大，溫度很低，西爾維娅努力克制住自己抽回手的欲望，将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伏地魔的肩上。西爾維娅無意地擡起頭，一下子望進了伏地魔的眼睛裡。那雙眼睛很深邃，仿佛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思想，西爾維娅趕緊将目光下移。伏地魔這時的容貌與西爾維娅第一次見到他時有了些變化，有些扭曲，變得好似蛇而不是人臉，但還是能看出他之前精緻的面孔。

“西弗勒斯，快找個美麗的小姐和你跳舞，别在那傻站着。”伏地魔牽着西爾維娅緩緩走進舞池，點頭示意樂隊演奏。

“是。”斯内普聲音低沉，随手牽過身邊一個沒找到舞伴的黑發姑娘，走進舞池。姑娘看着感到十分榮幸的樣子，臉激動地都變紅了，還一邊不停地跟自己的小姐妹用眼神交流。

搭上了斯内普，這可是伏地魔大人面前的紅人啊。

斯内普根本不在意他到底在跟誰跳舞，他隻是機械般地移動着腳步，一進一退，步子仿佛被測量好一樣。他牽着的小姐一雙媚眼不停地對他暗送秋波，但他熟視無睹，隻是目視着前方。

斯内普不喜歡跳舞，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西爾維娅隻是匆匆看了斯内普一眼，她不敢多分神，畢竟牽着她跳舞的是伏地魔。但那雙手的涼意漸漸傳來，西爾維娅不禁想:現在，她面前的這個人，真的還是人的範疇嗎？為什麼從她第一次見到伏地魔，再到現在，他的容貌在這四年裡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大提琴的聲音沉醉了夜晚，人們都搖曳在舞池裡，誰現在看到這一幕會以為這其實是一群殺人如麻的食死徒呢。

一曲舞畢，伏地魔松開西爾維娅的手，微微攬了一下她的肩膀又放開。“去吧女孩，好幾個人都等不及了。”他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金色的香槟喝了一口，又随手遞過去他轉身，向和丈夫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站在一起的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招招手。貝拉臉上湧現出非常一般的激動與榮幸，她松開丈夫的胳膊，快速跑過來，興奮地行了一禮。“My lord.”

伏地魔像剛剛那樣擡起手，示意貝拉，貝拉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上去，兩人又緩緩步入舞池。對貝拉，他永遠不吝啬顯示自己對她的重視。

西爾維娅看着她的表姐，貝拉今晚穿了一條墨綠色的長裙，襯得她的臉愈發白皙，臉上漫上紅暈，任誰都能看出她的甜蜜。西爾維娅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食死徒裡都在傳，貝拉已經成了伏地魔的情人。而貝拉從不掩飾自己對伏地魔的愛意和忠誠，她的丈夫羅道夫斯完全知道伏地魔和他的妻子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可除了尴尬生氣之外他又不得不忍耐。這對一個萊斯特蘭奇來說，是多麼的恥辱。

西爾維娅拿了一杯薄荷酒坐在原來的地方，斯内普也剛剛坐下，和他一起跳舞的那位小姐有心想要繼續在跳幾曲，但奈何斯内普完全沒有這個想法，那位黑發的小美人失望地走了。

兩個人同樣看向舞池裡的伏地魔和貝拉，貝拉的喜悅洋溢着，而羅道夫斯隻是黯然地站在角落裡，伏地魔卻一如既往地沒有表情。西爾維娅用自己的酒杯底碰碰斯内普，另一隻手托着臉頰:“剛剛那位黑頭發的小姐可是很漂亮，說真的，現在食死徒裡幾乎所有的混血對你可都有點非分之想，甚至還有純血統的小家族。你沒有什麼想法？”

斯内普連看都沒看她，直接準确地抓住了她的酒杯，安穩放到桌子上，“少喝點。”

西爾維娅将酒一飲而盡，仰起的天鵝頸十分優雅。她把玩着手裡的酒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突然特别想關心一下面前這人的終身大事。上學的時候他和莉莉還有詹姆·波特之間那點三角戀的破事她們低年級的人都知道，畢竟劫道者四人組，在整個霍格沃茨都很有名。不管怎麼說，莉莉現在已經嫁給了詹姆·波特，而且在西爾維娅看來，斯内普自始至終在這場争奪美人的博弈中也沒赢過，現在希望沒了，人家莉莉結婚都有兩年多了，斯内普不得解決一下個人問題？

侍者托着托盤經過他們身邊，西爾維娅伸出手去企圖拿到盤子上的一杯月光草，這酒的顔色因為很像月光草而得名，入口清爽，是她們這些女孩們的最愛。

還沒碰到杯子，西爾維娅的手就被一根魔杖狠狠敲了一下。她轉過頭，對着斯内普怒目而視，斯内普若無其事地收起魔杖，繼續轉過頭去看着還在跳舞的伏地魔和貝拉特裡克斯。西爾維娅心疼地摸了摸自己被敲紅的手背，對着那個冷漠的男人惡狠狠地說:“你就是存心報複！我爸爸媽媽和哥哥都沒用魔杖敲過我。”

斯内普轉過頭對着她微微笑了一下:“那太榮幸了，我就是那第一個。”

“哼，”西爾維娅拿着剛剛的杯子繼續在手裡轉着，“不提就不提。”

斯内普歎了一口氣，仿佛像是看着西爾維娅小時候闖了禍之後歎氣的維妮·格林格拉斯。“我說過了，少喝點，你來這是喝酒的嗎，保持清醒。”

西爾維娅悄悄吐了吐舌頭，“我千杯不醉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