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希望湯姆能早點康複,我們先坐吧。要一些紅茶嗎?”西爾維娅拿起茶壺泡了一壺紅茶。斯内普站在旁邊,示意自己要離開了。
“夏普夫人,你和西爾維娅慢慢聊,我還有事要做,先失陪了。”說完,斯内普就轉身上樓,走進了自己的實驗室。
奇怪的是,莫塔·夏普看着像是要挽留斯内普的樣子,但她還是什麼也沒說,隻是拿起紅茶微微抿了一口,然後給女兒拿了一塊小餅幹。
西爾維娅和莫塔·夏普東拉西扯聊了兩句,但莫塔·夏普看着一直心不在焉的,她的手緊張地握住了自己的裙子,手心裡分泌出的手汗讓裙子上有了褶皺。她還常常咳嗽,臉色一直很蒼白,看上去非常虛弱。西爾維娅建議她休息一會兒,但她說自己還好,沒有什麼大問題。
沒什麼太多的話好聊,客廳裡很快陷入了一陣沉默。西爾維娅不希望兩個人尴尬,索性逗一逗乖乖吃着餅幹的希華德·夏普。小女孩正小口小口地咬着巧克力餅幹,是個金發藍眼的小甜心。她小小的坐在椅子上,把西爾維娅的心都暖化了。
“那個,斯内普夫人,不,西爾維娅,我,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要。”莫塔·夏普有些難以開口,她扭捏着,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有個,有件事想要尋求您和斯内普先生的。”
西爾維娅猜到了莫塔·夏普今天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但什麼事是需要她和斯内普幫助,他們之間并不怎麼熟悉,為什麼她就偏偏需要他們呢。夏普家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附屬家族,而且上一任夏普家主與西爾維娅的父親和熟悉,可就算有這層關系莫塔·夏普為什麼不去找西爾維娅的哥哥瑞安·格林格拉斯或者是母親維妮·格林格拉斯呢?西爾維娅和斯内普在食死徒中的地位極高,想找他們幫忙的人無數,他們沒必要幫助夏普這樣一個小家族。
“我,我們夏普家,一直堅持近親結婚。其實,其實在我高祖母的時候已經有迹象了,但家裡的人一直不放在心上。總之,因為這樣,夏普家裡一直有一種家族遺傳病。這種病很罕見,聖芒戈的醫生也治不好。家裡大多數人都有這種病,所以這些年夏普家人丁越來越凋零,到我們這一代,夏普家已經隻剩下科林和我了。我是科林的堂妹,本來家裡不想讓我們結婚的,但我們的祖父祖母堅持要這樣。所以我們還是結婚了,生下了湯姆和希華德。生下了這兩個孩子後我一直很擔心,害怕他們兩個患上這一種遺傳病。但湯姆小的時候很健康,我逐漸放下心來,以為他們很健康。但前幾年我病發了,身體越來越差,沒過幾個月湯姆也被檢查出這種病,甚至比我還要嚴重。現在他已經病得起不來身了。”莫塔·夏普哭了起來,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到她的裙子上。希華德·夏普看到母親哭了,放下手裡的餅幹,拿出自己的小手帕給媽媽擦着眼淚。莫塔·夏普淚眼朦胧地抱住自己的女兒,珍重地撫摸着她的頭。“謝謝你,寶貝。”
西爾維娅皺起眉頭,問道:“所以這種病就沒辦法治療了嗎。”
莫塔·夏普擦幹臉上的淚水,帶着哭腔繼續說道:“其實是有的,在一本古籍裡記載着一個魔藥藥方,據說不能徹底治愈這種病,但是可以緩解。但,但這種魔藥制作工藝十分的嚴密複雜,還有好幾種稀有昂貴的材料。夏普家努力鑽研了這個藥方将近十年都沒辦法做出有效的魔藥來。”
她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對着西爾維娅就要跪下去。西爾維娅被她吓了一跳,趕緊拉住她不讓她真的跪下去,可莫塔·夏普看上去雖然十分虛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将她吹倒,但她力氣很大,雙膝重重地跪了下去。雖然地闆上鋪了地毯,但她的膝蓋跪下去時發出的那聲“嗵”的聲音也很大。“我知道,我知道這個請求很讓您為難,但是,但是湯姆真的已經很虛弱了,作為一個母親,我真的不能看着我的孩子就這樣被死神帶走。所以,我求求您,求求斯内普先生,能不能試一下,就試一下那個藥方,救救我的孩子。所有的器材和材料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隻希望斯内普先生能看一看那個魔藥藥方。”
西爾維娅歎了口氣,蹲下身去,安慰着她:“我知道,你先起來,希華德還看着呢。讓她看到你這樣會讓她難過的。”
莫塔·夏普卻執意不起身,她攬着希華德·夏普,深深地低着頭:“拜托您,幫幫我們吧。我的時日也不多了,這孩子,這孩子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我隻是想能再掙紮一下。”
西爾維娅頭很疼,她不能替斯内普做這個決定,但她現在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拒絕一個已經走到了絕路的母親。西爾維娅坐回到椅子上,莫塔·夏普還跪在地上,希華德·夏普被她抱在懷裡,孩子擔心地看着自己痛哭着的母親,那雙澄澈的藍色眼睛仿佛冬日裡的貝加爾湖,淨化了世間的一切黑暗。
“夏普夫人,你先起來。”西爾維娅攙着莫塔·夏普,坐回到了沙發上。莫塔·夏普用手帕擦着眼淚,不停地咳嗽着。西爾維娅重新倒了一杯溫水拿給她。她喝了一口,有些羞愧地低下頭:“我很抱歉,西爾維娅,今天,今天我太失禮了。”她拉着希華德站起身,微微俯身,“今天已經打擾很久了,我們就先走了。剛剛的話,您不用在意,是我,是我沒仔細考慮。”
窗外的陽光越發明亮,逐漸升到天空的正中。巷子裡有一隻小貓跑過去,撞到了幾個摞起來的箱子。莫塔·夏普拉着希華德·夏普站在門廊裡要離開了,西爾維娅蹲下身拉起希華德·夏普的小手,柔聲問道:“甜心,你喜歡來這裡玩嗎?”
小女孩甜甜的聲音響起:“喜歡,小餅幹很好吃。”
西爾維娅笑了,用魔杖把桌子上的一整盒小餅幹都移過來,遞給希華德。
“那這些小餅幹都送給你好不好。”
希華德高興地笑起來,但莫塔·夏普有些不好意思,想讓孩子把餅幹放回去。西爾維娅搖搖頭:“她喜歡吃就留下吧。”
希華德擡頭看着母親,突然走過來拉住西爾維娅的手,小手搖一搖想讓她靠近些。西爾維娅看着她,把頭湊近,小女孩用手遮住嘴,對着西爾維娅的耳朵悄聲說:“姐姐,如果我不吃小餅幹的話媽媽就會開心了嗎?”
西爾維娅抱住了希華德,摸摸她柔軟的金發。
“沒有,希華德隻要乖乖地長大,媽媽就會開心的。”
“我知道哥哥生病了很難受,他在床上一直撞頭,還咬自己。哥哥太疼了,媽媽心疼他所以媽媽好傷心好傷心。”
“希華德,我們走吧。”莫塔·夏普牽過女兒,離開了蜘蛛尾巷。
西爾維娅看着她們遠去的身影,歎了口氣。她走上樓,敲敲斯内普實驗室的門:“西弗,我能進去嗎?”
低沉的聲音透過關着的門傳來,有些失真:“進來吧。”
斯内普正站在一口坩埚前,慢慢地攪拌着,又把手邊的研磨好的豪豬刺放進坩埚裡,揮了一下魔杖把火變小了一點。然後他才轉過身來,看着有些愁眉苦臉的西爾維娅。
“所以今天那位夏普夫人來找你有什麼事?”
“她其實不是來找我的。”
“嗯?”斯内普倚在桌子前一邊喝着水,一邊有條不紊地用魔杖整理着桌面,他的魔藥還要再熬三個小時,而且快到中午了,他得去做飯。
西爾維娅嚴肅地看着他:“她是來找你的,魔藥大師。”她把事情的經過大緻給斯内普講了一遍,然後無奈地看着他:“反正我是告訴你了,幫不幫就看你了。”
斯内普緊皺着眉頭,抱着臂:“說實話我對那個藥方挺感興趣的,但我沒這個時間亂灑同情心。”
西爾維娅攤攤手,推着斯内普下樓,還順手關上了實驗室的門:“你決定,我跟他們也不熟悉,沒有一定要幫他們的必要。斯内普大廚還是先快去做飯吧,我都餓到快昏過去了。”
斯内普回頭看她一眼,有點想笑:“那你不到三小時之前吃的那盤意大利面是去哪了?”
外面陽光正好,輕輕點亮了這條幽暗小巷裡的可愛的屋子。
莫塔·夏普拉着小女兒回到了家裡,一推開門,科林·夏普就從沙發上彈起來:“怎麼樣,同意了嗎?”
莫塔·夏普絕望地搖了搖頭,帶着女兒上樓去了。科林·夏普看着妻子日益虛弱的身體,從兒子一病不起後,兩個人的臉就越來越滄桑,愁意緊緊地繞在眉間。他長歎一聲,雙手捂住了臉。他唯一的兒子就要先他一步離去,白發人送黑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