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沖動

多洛雷斯·烏姆裡奇果然如西爾維娅所說，在給所有年級都上過一節課後，她成了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存在。

魔法部對于黑魔法防禦術的改革以烏姆裡奇寫在黑闆上的話總結，就是——回歸基本原理。沒有任何一個精力旺盛的十幾歲的小巫師願意在課堂裡老老實實地坐一節課卻隻能讀威爾伯特·斯林卡的《魔法防禦理論》。

在烏姆裡奇的管教下，大多學生隻能乖乖地捧着本書胡亂翻頁。卻偏偏哈利·波特當了出頭人，在課堂上反駁了一番烏姆裡奇，強調神秘人回來了的事，被烏姆裡奇罰了禁閉。

麥格教授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都快氣瘋了，除了對烏姆裡奇的氣，還主要是對哈利·波特的沖動的脾氣。

不過暫且來說烏姆裡奇還沒開始耍什麼官威，西爾維娅每天看見她也隻是簡單打個招呼。教授們都隻是跟她保持着禮貌的距離，畢竟她代表魔法部，這次來也是霍格沃茨所有教工的對立方。

由于現在有人能夠幫西爾維娅分擔工作量，這學期從開始就顯得輕松了不少。辛尼斯塔關心她，知道她身體比一般的孕婦要差，把所有年級的作業也都拿過去批改了。她自己教學也很不錯，學生們也都很喜歡她。

從暑假那麼忙的狀态，到開學之後除了給幾個年級上課之外就沒有别的事情做了，一下子閑下來不少。伏地魔現在也隻是讓他們在霍格沃茨潛伏，叫他們去開會的次數都少了很多。鳳凰社的外勤任務也從來不找他們做。西爾維娅得以安心修養好一陣兒，身體也好了不少。

魔藥教授辦公室現在是西爾維娅最常待的地方，本來之前西爾維娅很忙，天文教授辦公室又和地窖遠，她懶得走那麼多路，現在卻是在這兒能賴一天。

“你什麼時候能改完呀？”西爾維娅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盤子裡的葡萄吃，邊吃邊問還在伏案工作的斯内普。

“快了。”斯内普加快了手裡的動作，批改完的作業在他手邊摞成高高的一堆。伏地魔回來後雖然他們倆在霍格沃茨的工作一樣要做，但心裡明顯多了很多事，即使什麼都沒表現出來，但比之前全心全意地當個教授要難得多。“困的話你先休息。”

“現在才九點鐘。”西爾維娅拿着葡萄走過來坐到斯内普辦公桌的對面，叉着葡萄給他吃。斯内普不吃，又塞進自己嘴裡，“我下午睡了好長時間呢。”

“嗯，你現在能吃能睡的。”

“我那是因為寶寶要吃要睡的！”西爾維娅不高興地說，“又不長在你肚子裡，你當然不用負責兩個人的吃睡。”

斯内普批完最後一份作業，打了一個大大的D上去。站起身輕輕活動了幾下。

今早的《預言家日報》被他放在桌子上，翻到一版大部分版面都被“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的廣告占據了的一頁，但在最下面，有一篇不到一英寸長的小文章：

非法侵入魔法部

斯多吉·波德摩，現年三十八歲，家住克拉彭區金鍊花公園2号，日前在威森加摩接受審判，被控于八月三十一日非法侵入魔法部并企圖實施搶劫。波德摩被魔法部的警衛埃裡克·芒奇抓獲，芒奇發現他在淩晨一點企圖闖過一道一級保密門。波德摩拒絕為自己辯護，被判兩項指控成立，在阿茲卡班監禁六個月。

不管他去魔法部究竟是搶劫什麼東西，總之不是鳳凰社派給他的任務。那天他本來應該負責送哈利他們去火車站，但他沒有去，穆迪之後還在鳳凰社的會議上嚴厲批評了他，當時他可什麼都沒說。

“明天又該去馬爾福莊園了。”斯内普走到辦公室的另一邊給西爾維娅熬魔藥，雖然現在她的身體好了不少，寶寶也長得不錯，但他總是堅持熬制補充營養的魔藥給西爾維娅每晚喝。

“上次去馬爾福莊園開會的時候看見茜茜，感覺她又多了幾道皺紋。把他們家當作總部，要我我可受不了。明明是自己家，卻隻能小心翼翼地做人。”西爾維娅把葡萄一推，在屋子裡到處走，就當做是散步。

“盧修斯也敢怒不敢言，那又沒有别的辦法，他們總不能忤逆他。”斯内普往鍋裡丢了一把碎末，順時針攪了五下。

“還有貝拉，我感覺她比以前瘋太多了，每天像是不要命一樣用惡咒。羅道夫斯又一句話不說，他們倆看着連裝都不想裝了。”西爾維娅歎了一口氣，“他們又把狼人拉攏來了，下一步是誰？吸血鬼？巨人？”

“讓盧平去拉攏狼人結果反倒狼人投了另外一邊，”斯内普輕哼一聲，“又讓海格去拉攏巨人，我可不覺得巨人能加入鳳凰社這一邊。”

“我也覺得。”西爾維娅說，“但總能有辦法的，不是嗎？這裡有鄧布利多呢。”

“你怎麼也開始這麼說了？”斯内普把鍋裡的藥倒到瓶子裡，放涼之後遞給西爾維娅看着她喝下去，拿着紙巾給她把唇邊的藥漬擦淨。

“就是，這麼說說确實能感覺安心不少。”西爾維娅低頭看看自己已經不小的肚子，把手輕輕放上去，“畢竟大家都這麼說。”

“西弗！”斯内普正在用魔杖指揮着水流把坩埚洗幹淨，就聽到西爾維娅在背後喊，他急忙轉過身去，問她怎麼了。

“他好像動了。”西爾維娅的手放在剛剛的地方，眼睛睜得很大。

“正常來說現在是應該動了。”斯内普舒了一口氣，走到她旁邊扶她坐下。

“你要摸摸嗎？”西爾維娅要去拉他的手，“寶寶再動一動，跟爸爸也打個招呼。”

斯内普有些遲疑，“我……”

他一直極盡細心地照顧西爾維娅，卻還沒有真正地産生出自己要當爸爸的意識。他對有一個合格的爸爸的那段記憶已經模糊不清，而真正清晰的記憶裡他已經沒有了一個好的父親的印象。之後他再接觸父親這一角色還是盧修斯·馬爾福驕傲地把小德拉科抱給他看的時候。盧修斯是個好爸爸，卻也不算是，他對兒子的教育斯内普并不認同，但也隻是袖手旁觀，畢竟他也沒興趣關心别人家的教育。

但現在，他要當一個孩子的爸爸了，他得從頭學起該怎麼扮演這個角色，這比在伏地魔眼皮底下當雙面間諜還要難。

其實斯内普前段時間在麗痕書店買了很多書，照顧孕婦的、照顧産婦的、還有養育新生兒的到教育孩子的。他從來沒給西爾維娅看過。

他是個沉默的，不願表達自己的人，西爾維娅的存在讓他改變了很多，但他仍然羞于向西爾維娅表現他膽怯、沒有把握的一面。

西爾維娅把他的手放在剛剛她感覺到小寶寶動的地方，小寶寶也還沒睡，在肚子裡面很活躍，碰到了那隻溫暖的，因為常年處理藥材熬制魔藥被熏得有些發黃的，還有傷痕的手。

斯内普擡頭去看西爾維娅，一心溫暖融化突然想要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