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我想我們最好聽聽貝拉特裡克斯迫不及待地想說些什麼,免得她沒完沒了地在這兒叫下去。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乃至也開始不相信你的妹妹,貝拉特裡克斯。”斯内普靠在扶手椅上,鄭重其事地看着貝拉特裡克斯。
“有一百個理由!”貝拉特裡克斯一邊大聲喊着一邊從沙發後面走過來,西爾維娅看着她重重地把杯子放下,發出清脆的響聲,“黑魔王失勢時,你在哪兒?他消失後,你和西爾維娅為什麼不做任何努力去尋找他?你們為什麼阻止黑魔王得到魔法石?黑魔王複活後,你們怎麼沒有立即出現?還有,哈利·波特在你們兩個眼皮子底下晃蕩了五年!這五年你們可以任意處置他,可他為什麼還活到現在?”
西爾維娅站起來,站到斯内普旁邊去,直直地看向貝拉特裡克斯。
“貝拉,我們給黑魔王的見面禮是十六年來關于鄧布利多的情報,可比不斷地回憶阿茲卡班的悲慘經曆有價值的多。”她不悅地看着胸脯劇烈地起伏着,雙頰漲得通紅的貝拉特裡克斯。
“我當然可以一個一個問題地回答你,但是,貝拉特裡克斯,你真的覺得黑魔王沒有問過我們這些問題嗎?如果我們沒有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我們現在還能坐這兒跟你說這些?”
貝拉特裡克斯遲疑地看着他們倆,“他相信你們,他——”
“你覺得他弄錯了?或者我們竟然能騙過他?我們捉弄了黑魔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巫師,世界上最有成就的攝神取念高手?”
斯内普三言兩語接着解答了貝拉之前的那些問題。貝拉仍然顯得很不高興,因為相較于斯内普難得顯現出來的能言善辯,她處處沒有得到她想要聽到的結果。她沉默下來,拿不準之後該怎麼攻擊斯内普才最有效果最好是一擊斃命。斯内普趁她沉默不語,轉向了納西莎。
“那……納西莎,你是來尋求我的幫助的?”
納西莎擡頭看着斯内普和西爾維娅,滿臉絕望。
“黑魔王不許我說這件事,”她閉上眼睛,兩滴大大的淚珠滾落下來,“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那個計劃。那是——非常機密的。但是——”
“等等,納西莎。”西爾維娅往後面那堵牆揮了揮魔杖,裡面傳來一聲慘叫,之後是跌跌撞撞離開的聲音,“沒了老鼠,但既然他不許你說,你就不應該說,說出來反而把我們也拖下了水。黑魔王的話就是法律,你不該違反。”
納西莎嗚咽了一聲,淚水不停地滑落。貝拉特裡克斯倒是很滿意。
“西爾維娅說得對,你應該保持沉默。”她得意洋洋地說。
“但我們恰巧知道那個計劃。”西爾維娅又說,她看了眼斯内普,隐隐有所示意。斯内普不着痕迹地接過話來,“黑魔王把計劃僅僅透露給了很少的幾個人,我們恰好就在其中。但如果我們不知道這件事,那你會害了我們所有人,納西莎,這是嚴重背叛黑魔王的大罪。”
“我就猜到你們也會知道的。”納西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她之前看上去要憋死自己似的。反而貝拉特裡克斯相當憤怒。
“茜茜,如果你幻想西弗勒斯能說服黑魔王改變主意的話,那是完全沒有希望的。”
“哦。”納西莎痛苦地哭了一聲,把臉埋進自己的雙手裡,“那是我唯一的兒子……西爾維娅,他那是讓他去送死!”
“他才十六歲!他根本不知道他要面對的是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的兒子!我知道這是為了報複盧修斯的失誤,才讓我的兒子去做這不可能的任務!”
斯内普避開了納西莎的目光,他轉過身去不看痛哭的納西莎,那是相當無禮的。
“如果德拉科成功了,他會獲得比我們所有人都高的榮譽。”西爾維娅輕聲說,她和斯内普其實根本就不知道計劃是什麼,但他們必須打探出來。
“不!他不會成功的!就連黑魔王自己都無法殺死鄧布——”納西莎由于内心過于起伏的情緒而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計劃的内容,雖然她并沒有說完後面的名字而是及時停住了,但西爾維娅已經根據她所說的完全得知了計劃,她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内心卻相當的驚訝。
“西弗勒斯,你這麼厲害,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強……西弗勒斯……求求你……德拉科不會成功的……你是德拉科最喜歡的老師,你是盧修斯的老朋友……你是黑魔王身邊最得意的親信……你,你能不能跟他談談,說服他——”
“這是不可能的,納西莎。”斯内普有些幹巴巴地說,“我不能騙你說黑魔王沒有生盧修斯的氣,他應該做到的一件都沒有做到,還被抓住了,搭進去那麼多人,預言球也沒有取回來。納西莎,黑魔王很生氣,相當生氣。”
納西莎幾乎失去了所有理智和自制力,她踉踉跄跄地走到斯内普面前,擡起頭緊緊地攥住斯内普的領子,西爾維娅去拉她,她卻轉過頭對着西爾維娅大吼着,“西爾維娅,如果是海曼呢?如果他讓海曼去做這樣的任務呢!我求求你,求求你們,西弗勒斯,你能辦到的。德拉科辦不到,但你能辦到的。你會成功的,西弗勒斯,你肯定會成功的,他會給你我們所有人都不及的獎賞——”
“納西莎·馬爾福!你瘋了嗎!”西爾維娅感覺怒火中燒。斯内普扳開納西莎的手,低頭望着她淚痕斑駁的臉,說道:“納西莎,說話要小心。”他的神色比剛剛還要嚴肅的多。
納西莎癱倒在地闆上,她從小到大就沒有如此狼狽過,她抽泣着。
“我唯一的兒子啊……我的德拉科……”
她揪着自己金色的長發,直到西爾維娅強硬地把她拉回到沙發上,斯内普往杯子裡又倒了一點兒酒,塞進納西莎手裡。
“聽我說,也許我有可能……幫助德拉科。”
納西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酒因為她的激動有一些灑到了身上。之前白的像紙的臉也有一些恢複,眼睛瞪得滾圓。
西爾維娅一直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那白的像紙的臉色到了她臉上。
“西弗勒斯·斯内普。”她危險地叫了他一聲。
但納西莎已經激動不已,她聽到斯内普“可以試一試”的話之後甚至從沙發上滑下去跪倒在他腳邊。
“如果你會在那裡保護他……西弗勒斯,你能保證嗎?你能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嗎?”
西爾維娅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她一把抓住納西莎的手臂把她拉起來,自己貼近納西莎的臉。
“納西莎,你要逼我嗎?”
“西爾維娅,”斯内普走上前拉住西爾維娅的手,西爾維娅緊緊地盯着他。
“我想我們需要一個見證人,也許你姐姐同意做這個見證人。”斯内普和納西莎互相握住了對方的右手。
西爾維娅緊緊地咬着牙,她的魔杖就在她的右手裡。
貝拉特裡克斯的魔杖尖點在斯内普和納西莎相握的兩隻手上
“西弗勒斯,在我兒子德拉科試圖完成黑魔王的意願時,你願意照看他嗎?”
“我願意。”
“你願意盡你最大的能力,保護他不受傷害嗎?”
“我願意。”
“如果德拉科眼看就要失敗……”
斯内普的手在納西莎的手裡抖動,西爾維娅看着他的臉,面色冰冷。
“……你願意把黑魔王吩咐德拉科完成的事情進行到底嗎?”
西爾維娅感覺貝拉特裡克斯魔杖裡噴出來的那三道火焰像是在她心底熊熊燃燒似的,痛得她百般求饒。
“納西莎。”西爾維娅一雙眼睛如雪原般冰冷,“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納西莎離開的背影僵硬了一下,她擡手摸了摸臉,說:
“我很抱歉,西爾維娅。”
門關上了,這裡隻剩下西爾維娅、斯内普和躲進房間裡的蟲尾巴。
“多麼偉大的精神啊,”西爾維娅譏笑道,“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要幫一個乳臭未幹的十六歲孩子殺了本世紀最偉大的巫師,在學校幾百人的環境裡。”
“西爾維娅,我……”
“别叫我!”西爾維娅吼道,“西弗勒斯·斯内普,你真是本世紀最偉大最有奉獻精神的人物裡,先是默默守護自己暗戀對象和情敵的孩子這麼多年,又要用命去保護一個老朋友的孩子。你想保護這個保護那個,就是不知道你自己還有一個還不到六個月話也不會說爸爸的臉都還沒完全記住的兒子現在連父母都難見到一面!”
“你知道鄧布利多隻剩下一年的……”
“那你們都一心求死咯?”西爾維娅笑了,“一個去找魂器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現在另一個要因為自己立下的牢不可破的誓言而冒險找各種方法讓十六歲的孩子提前殺死一個隻剩下一年壽命的老人。”
“我不是——”
“我知道鄧布利多會同意被德拉科殺死的,他肯定希望最後德拉科能回到正途上來,而回來的根本前提是他能活着,他能活着,就意味着鄧布利多會死。”有晶瑩的淚滴流下來,西爾維娅躲開斯内普要給她擦眼淚的手,自己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