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也沒有和他糾纏,再次謝過了林湖收留,這才一甩拂塵跟着去了客房。
“現在我們來好好談一談你的事情。”
林湖并沒有把黛玉當做不懂事的小孩子糊弄,而是直接坐在了黛玉對面的椅子上,十分認真的與她說道:“先不說你的父母會擔心你的安全,你才兩歲,本就不該獨自一人隐瞞家長出行。”
“此錯,你認是不認?”
林黛玉撇了撇嘴,到底是點頭認了。
“如此,我就先寫信給你的父親,告知他們你現在正跟在我的身邊,平安無事。”
“但是我們有言在先,你跟在我身邊再也不能像這次這樣自己一個人偷跑,若你不聽話,那麼我就隻能将你送回姑蘇去。”
“叔父答應将我留下來了?”
黛玉還以為林湖會直接把自己遣返回去,沒想到他竟然同意讓她跟着他遊學,一下子喜笑顔開,清冷的容顔都染上了歡喜,一張小.嘴吐的全是甜言蜜語。
“叔父最是疼愛黛玉,換做是我父親定然不會同意,隻會說我是瞎胡鬧。”
“倘若我是叔父的女兒就好了,擁有這天下最開明的父親,豈不是快樂得飛起來。”
“好了好了。”林湖是受不住這種彩虹屁,讓黛玉去洗漱:“明兒個跟着叔父去參加一場……嗯,去吊唁一位故人。”
“到底是參加宴會還是吊唁故人?”
“你明兒個去了就知道了,還不快去休息。”
黛玉揉了揉眼睛,嘟囔着叔父賣關子,到底是年紀小,也有些堅持不住了,這才乖乖的去洗漱。
好在林伯靠譜,早在發現了林黛玉之後就又加緊安排了一個婆子照顧林黛玉的起居,這才不至于沒人照顧她。
至于明天會如何,那就等睡醒了再說吧。
陳婉紅回去就是一場雞飛狗跳。
王生死的突然,而且還十分的凄慘,直接被畫皮鬼開膛破肚剜出了心髒,一般人根本不敢為他收斂屍體。
等到陳婉紅從街上回來,他還是依舊那樣慘不忍睹的躺在床榻之上。
陳婉紅掏出帕子遮住臉面就嚎哭了一回。
“道長所說的話果然不假,那個乞丐是個有真本事的,他确實能叫老爺起死回生。”
“隻是你們切不可打擾了老爺,畢竟是這等開腸破肚的傷口,非是那麼容易愈合的。”
王生的弟弟聽了這話自然是欣喜萬分。
他的妻子就不怎麼高興,撇了撇嘴,到底沒有說什麼,隻叫人先把家中挂起的白帆都撤下來,免得晦氣。
陳婉紅一律當做看不見,又哭過一場之後,才任由自己的心腹婆子扶着去了側間。
“小姐如何了?”
“小姐哭暈了過去,老奴做主叫她的奶娘将她帶回屋去了。”
畢竟王生死的也不光彩,還沾染了陰邪之事,姑娘家年紀輕,别被魇住了,還是少見為妙。
陳婉紅揉了揉太陽穴,對着她贊賞了一句:“你做的對。”
“今兒個還要守夜,你安排幾個人守住老爺的屋子,記住了,多安排幾個。”
心腹婆子立刻就明白了。
這是讓她别隻安排自己人,也安排幾個王生的人在門口守着。
她點頭應下,反正老爺要是真死了,那些個跟着老爺的仆從也讨不到好果子吃,得知老爺還能複活,他們隻怕是高興着呢,守夜又算得了什麼。
陳婉紅隻是休息了一會兒,就又起身換了一身衣裳,将身上的衣服褪下叫人仔細漿洗,這才去到了王生的房間裡。
王生的弟弟和弟媳婦都在一旁守着,王生的書童和一貫愛用的仆從也都門裡門外的守着。
陳婉紅也不在意,上前去給王生收斂了屍體,将那些灑落在外的肚腸都塞回他的肚子裡,這才撲在他的身上哇的吐出一團紅肉來,不等衆人細看,那塊紅肉就跌進了王生的胸腔裡,撲通撲通的跳動了起來。
早就候在一旁的仆人們立刻上前,裹綢布的裹綢布,整理衣物的整理衣物,看起來竟是格外的忙碌。
陳婉紅退開兩步看着幾人忙碌,悄悄收回手,将散落的簪子又插回發間。
“嫂嫂今日也是受了大委屈,不如先去休息,等到哥哥這邊有了好消息,弟弟我立刻去通知嫂嫂。”
他的話是正中陳婉紅的下懷。
陳婉紅推遲一二,見他實在防備的樣子,也沒有繼續堅持,隻叮囑了家中的仆從萬萬不可偷懶,一定要不錯眼的盯着老爺才行。
得了幾個仆從們的應聲,陳婉紅這才由心腹婆子扶着回了屋。
且好好守着吧,正好佐證她什麼都沒做,偏叫他們王家人給排擠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