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晚抿緊唇,小心将他往折霜殿拉了拉,又指了指後面紫蘇捧着的聖旨。
容厭似笑非笑:“封妃的榮寵不夠?還要孤接連兩夜召你侍寝?”
他将袖口從她手中抽出,轉過身,身後追随大批侍者,一同拐入另一條宮道。
葉晚晚抿緊唇,盯着容厭走遠。
他不吃這一套。
紫蘇快步走過來。
方才離得遠,她看不清也聽不見,遠遠看着隻覺得陛下對女郎頗有幾分憐惜。
可一走近,便看到女郎腕間淤痕。
紫蘇張了張口,讷讷說不出話。
葉晚晚也低眸看了一眼。
他方才,是控制了力道的,看着可怖,其實沒有多疼,可他卻沒有留下。
晚晚幾不可見地皺眉,有些煩。
不遠處。
饒溫跟在容厭身後半步。
他遠遠地還能看到葉晚晚在折霜殿門口站着。
饒溫沒說話,隻輕輕歎了一口氣。
容厭散漫地走在宮道之間,和往常一樣,無聲無息如同這座皇城中夜行的鬼魅。
覺出饒溫的情緒有了波動,容厭瞥了他一眼。
饒溫和金吾衛大将軍晁兆不同,他一向隻負責皇宮内的控制和私底下的情報,因而他對葉晚晚的了解比晁兆還是多了些。
雲妃身世頗為可憐,身體也弱,被當作她阿姐的替身,一旦消息傳開,她大概經受不得後宮裡的風雨。
後宮也是另類的世家戰場,雲妃全無靠山。
猶豫了下,饒溫還是将心底些微的疑惑說出了口。
“雲妃娘娘身體羸弱,加上無依無靠,她此番卷入後宮前朝的暗鬥裡,臣認為,她甚至命都極有可能保不住,撐不了多久。”
此時已經走過了一個拐角,再回頭,也看不到折霜殿門口的葉晚晚等人。
聞言,容厭隻笑了一下。
“你小看她了。”
他慢悠悠道:“能進後宮的,背後都不簡單。”
饒溫愣了一下。
“可是,也有家族推出來想要争寵、獲得蔭蔽的女郎。”
容厭反問,“雲妃是嗎?”
一進宮就和家中斷了關系,入宮一年抱病不出躲着人,拿什麼去蔭蔽家族?
被翻牌子之前,她或許沒有半點想要争取他寵幸的打算。
可性命面前,卻也極有謀算、識時務,這麼快,似乎就做好了決斷,轉變了在他面前的模樣。
先裝作葉雲瑟,再意圖勾引他。
他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饒溫頓了下,“太後一黨即将被徹底拔出,那這回,陛下是借着雲妃做替身為誘餌,看她背後到底是誰要跳出來了?”
容厭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皇宮之内處處遍植梨花,一枝梨花伸到路邊,容厭擡手撚下一朵,放在眼下瞧了瞧。
他嗓音一如既往平靜溫和,“耐心一些。”
太後一黨被清掃幹淨隻是早晚的事。
葉晚晚。
容厭不急着找出她身後的人,一下就掃除幹淨,那多沒意思。
想到她,他低笑了一下。
禅衣、元帕滴血、狐假虎威、試探引誘。
他都知道。
隻是……
容厭笑歎了一聲:“分明從清涼台裡出來了,可有些人還是沒看清……”
“她到底招惹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