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繼陽還未從錦州趕回來,林崖不得不替他處理一些白老夫人的身後事。
風小楓最近似乎很聽話的樣子,一點兒都不曾來擾他。待到忙完,他拿着一盒新出的甜糕去廂房尋她,卻隻剩書桌上一紙離文:
你多保重。
林崖這下慌了,急忙詢問伺候過風小楓的下人是怎麼回事。下人道:“姑娘前幾日便走了,少夫人說不用告訴二公子,等二公子問起了,就讓二公子去找她。”
林崖明白定是白薇将風小楓趕走了。他怒氣沖沖去找白薇,門也不敲便闖進去,一聲斥責剛出口,就驚退了幾步——
若有若無的輕紗薄簾飄垂在兩旁,甫一進門左看,便可見大開的紗簾中央,一片水霧氤氲起來,溫熱的清水中美人身軀若隐若現。
她不着寸縷,烏黑柔亮的發散落在肩,微微掩住如凝脂般細膩的雪白肌膚。她比從前更加豐腴又飽滿,像是終于成熟的紅色果實,那麼熟悉卻又是嶄新的、誘人的。
房間裡随水霧飄散開濃烈的柔情異香,絲絲縷縷扣人心弦,似泡入了一池酒壇,醉夢中沉入歡情。
絕世的美人搖曳着身姿緩緩從水裡站起來,一層層揭開那婀娜身體的神秘……
林崖驚呆在原地。
白薇桃花般的雙眼一直鎖着他。她的眼眸裡盡是少女時的天真純潔,一如當初與林崖在惡鬼窟相伴相依之時。
那時候,她還叫作石薇,剛失了父親的庇護,那樣一個美麗嬌嫩的少女落單在惡鬼窟的命運會怎麼樣,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還好有林崖,還好他不計前嫌,于是兩個人便一起在惡鬼窟相依為命。
他總是出去偷學那些惡人各式各樣的本領,運氣不好被發現,便被打得半死扔在路邊。不知有多少個夜晚,她極害怕地奔跑在惡鬼窟的每個角落,然後把重傷的林崖拖回破廟。
許多次,她都以為他要死了。可是當他握住她的手,她便又生出無限的希望……
她隻有他,他也隻有她。
現在,她就用那時的眼神凝望着他,仿若十五歲的少女。她的身體也邁出了水裡,卻充滿着少婦的情|欲。
如此反差,最是緻命。
水漬沿着她潔白的雙腳一路蜿蜒,停在了林崖這裡。
她冰涼的腳尖點在他的鞋上,雙手纏上他的肩膀和胸膛溫柔輕撫。林崖還是那副震驚的神色,知其荒唐,卻無法動彈半分。
白薇赤|裸的身體火熱,緊貼在他身上每一處,也燒起一團烈火來。他雖穿着衣服,卻還是能清晰感覺到她身體的輪廓和柔軟,真是要命。
她雙手捧住林崖的臉,深深吻上去——
心猿意馬。
林崖的手顫抖,直到撫上她光裸滑嫩的肩背,才可止住輕顫。
他将她緊緊按在懷裡,吻着她一如從前。
那無數的日子裡,破敗的廟堂中,最華年的少男少女,他們相依為命,抵死纏綿,多麼相愛又多麼自在快樂!
那真是美好至極的歲月,是每一個人在深夜的夢裡都會留戀的時光。
如果沒有其他的破壞,到老了,都将難以忘懷。
可惜人生之路哪有一帆風順,總有些煞風景的人會半路出現。
忘情之時,一顆不知從哪兒來的石頭破窗而入,直向林崖腦後打去。
林崖挨了一子,這才忽然清醒過來,所幸還未釀成大禍。
他看着眼前的白薇,終是棄她而去,不再回頭。
風小楓雙腳垂下房檐搖搖晃晃,一臉幸災樂禍。
林崖一擡頭便看見了她,無奈地飛上去将她拽下來,大步離開了将軍府。
她仰躺在馬背上,嘴裡哼着不知名的小歌謠,倒是樂得自在。林崖心裡卻萬般不舒服,隻覺得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嘲笑自己。
“你不是走了嗎,還回去幹什麼?”他必須找辦法挫一挫她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