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前世看過的采訪記錄,這個時期的蕭戰還是美學院一名臨時教師,工資很低很低,正處于那種襪子穿到露趾都不舍得扔的階段。
更重要的是,他的母親每天都要還藥物緩解疼痛。
所以錢對他來說,很重要。
不然他也不會出來接私活。
那邊,徐婉柔雖不知所以,但也還是順着女兒的話頭道:“哎呦,瞧我,把這事給忘了!小蕭啊,你等我一下,阿姨這就去給你拿錢。”
說着扭身上樓,片刻後折回,将一疊錢塞進蕭戰手裡,笑道:“阿姨先付你一半,剩下的阿姨回頭去銀|行把錢取了再付你。”
蕭戰捏着錢,手抖的更厲害了。他用力吸了口氣,然後後退一步,朝徐婉柔恭敬一禮,啞着嗓音道:“阿姨,謝謝您們。謝謝!”
如此大禮,倒把徐婉柔吓了一跳,箫戰都走出去半天了,她才緩過神來,奇怪道:“這孩子……怎麼這麼客氣啊……”
花雀兒心想:“要是有人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朝我伸出援助之手,别說給人鞠一個躬了,鞠十個躬我都樂意。”
畢竟,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不過這話現在說不清楚,便也不說了,徐婉柔叨咕完也把這茬丢開了,拉着花雀兒去嘗她新搗鼓出的一款鍋底。
喬遇過來時,母女倆正守着一個鍋底吃的滿頭大汗,擡頭看見站在門口的人,以及那人抱着的大西瓜,花雀兒登時樂了,笑道:“喬遇?哎,你這西瓜送的可真是太及時了!你臉上怎麼這麼多水啊?是汗嗎?”
不然呢?
你以為呢?
你抱着個大西瓜狂奔十分鐘試試?
喬遇立在門口磨牙。想他剛才都快到家門口了,結果忽然就收到了一個任務:請在半小時内給大佬送個西瓜。
太能欺負人了!
因為這個,喬遇的臉一直冷到了第二天早自習課開始前。
花雀兒在他旁邊坐下,歪頭望了他好一會兒,歎了聲氣,低頭在書包裡摸索。
先摸了個保溫杯,塞進他手裡:“喏,給你的。”
喬遇打開一看,見裡面裝的是牛奶,蹙眉問:“給我這個幹嘛?”
花雀兒翻了個白眼:“還能幹嗎?自然是給你的早餐啊。”
一面說着,一面又摸出了一個保溫食盒,也塞了過去,道:“還有這個。”
打開一看,見裡面裝着幾個生煎包。
花雀兒硬着頭皮道:“這是我給你做的……早餐。”
“愛心”兩個字模糊到聽不清,但好在随着“餐”字尾音落地,系統獎勵給徐婉柔的陽壽值還是如時到賬了。
一大早就完成任務的花雀兒頓時心情好了起來,瞥了眼被熱油濺到而燙傷的手背,心說:“還好還好,沒有白受傷,好歹給媽媽掙了點陽壽值。”
因為驚訝而盯着她看的喬遇,視線自然也随她落到了手背,見上面爬着幾塊紅斑,再看看食盒裡躺着的幾個煎包,他想到了什麼,默默收回那句“我不喜歡吃包子”,改口道:“……謝謝。”
花雀兒揮手:“不客氣。”
做任務而已。
而且還是有償的。
她摸出本書,喬遇瞥了眼,見書皮上寫着初一數學字樣,奇怪道:“你怎麼把初中課本帶來了?”
花雀兒回:“因為我要補課啊。很慘的,要從初一課程補起。”
一面說着,一面拿起課本往外走。
喬遇:“…………”
跟補習物理時一樣,花雀兒的個人補習小課堂,依舊設在學校那間閑置辦公室内。
不同的是,上次補習物理時,隻有她和物理老師兩個人。這次補習數學,除了數學老師外,還有其他幾科老師圍觀。
雖然已經從小潘老師那裡聽說了,但聽說是聽說,如有機會親眼見證,還是想親臨現場一觀。
原本就因為面積太小而被閑置的一間小屋子,這會兒一下子塞進了七八個人,愈發顯得擁擠了。
幾個老師在兩條長凳上排排坐,脊背挺的筆直,雙眼瞪的蹭亮,神經繃成了滿弓狀。
唯有呼吸壓的輕不可聞。
刺激!
太刺激了!
從來沒想過課還能這樣講!
補課正式開始之前,數學老師就從小潘老師那裡取足了經,連夜羅列出了初一數學的所有知識點。
講課時也嚴格遵從小潘老師傳授給他的經驗:不說多餘話,不停歇,直擊知識點要害,不要擔心她聽不懂,因為她不會聽不懂。
所以現在的情形是這樣的:數學老師像個不知疲倦的話匣子,一直講一直講;花雀兒則像台下的聽衆,一直聽一直聽。
一個學期才能講完的知識點,一個小時搞定。
最後,數學老師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試卷,花雀兒提筆埋頭寫,二十分鐘交卷。
驗證成果的時刻到了。
老師們剛彎下去的脊背立馬又挺的筆直,眼睛全都巴巴地盯着數學老師手裡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