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谷大事有了眉目,夏淺一刻不想多待,尋了個借口趕快出了包間,扶着欄杆長舒一口氣,暗想這客棧生意不好做,還要應付這樣的場面,還好度假城隻需守株待兔,不用應付如此場合面。
心煩意亂中到酒肆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子,要了壺茶落座。
此時午食已過,酒肆略顯清靜,隐約聽得客棧後面不遠處傳來男人和孩童的哭鬧聲,夏淺不由得納悶,剛剛唐老闆說客棧後宅院正在拆房,怎麼還有人在住?
探身窗外一看,後院與前面街市的店鋪僅一牆之隔,但景象卻是天壤之别。
這後院有七八間木房,看上去年久失修,破破爛爛,當中院子有五六個打手一樣的壯漢,一臉的兇神惡煞,每個木房前都摔的一地淩亂,老百姓有的在哭天抹淚,有的在地上摸索着撿拾散落的鍋碗瓢盆。
看起來不像是拆房,倒像是霸搶。
這時一個孩童大聲喊:“放手,放開我爹,你們這些壞人!”眼看着打手對一個男人便是“啪啪”幾下,男人便跌落在一邊倒地不起。孩童哇哇的哭聲和男人拼命的嚎叫,這場面讓夏淺不由得汗毛乍起。
夏淺下意識拔腿往樓下跑,跑到樓梯時站住了,忽然意識到,即使傷了人也有客棧管,自己瞎操的什麼心,暗自埋怨自己多管閑事的命。
這麼想着又回到窗邊,眼見小男孩和地上的男人摟在一起瑟瑟發抖,旁邊幾家似乎也遭受了同樣的打砸,有個年長的老人壯着膽子高聲質問:“這是我們的房子,白紙黑字的房契,憑什麼趕我們走?”
領頭的壯漢冷笑一聲,舉起手中抓着的幾張紙:“你說的是這幾張?”邊說邊走向一邊的裝滿水的水缸,獰笑着手一松:“你們看看地契在哪呢?”
幾家人立刻奔過來拼命去水裡撈,怎奈幾張房契已經支離破碎,碎碎糟糟。
哭聲罵聲瞬間蔓延開來:“天殺的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們要去官府告你,你賠我們的房契。”
壯漢收住笑,惡狠狠的威脅這幾戶人家:“房契?房契在哪?就憑你們也想去官府告?拿什麼告?”
“實話告訴你們,這塊地現在是雲來客棧的,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唐老闆沒告你們私建民宅就不錯了。”
“見好就收,明日天黑前收拾東西滾出去,若還賴着不走,别怪我們手下無情。”
“走!”接着又是一陣稀裡嘩啦的摔摔打打,随着幾人消失,一切都安靜了,隻剩人們低低的抽泣。
夏淺看着院子裡衆人抹着眼淚收拾一地狼藉,心中很是疑惑。
這院子應該就是唐老闆所說的客棧後宅院,隻是這幾間民宅似乎并不是雲來客棧所有,倒像是強行霸占。
根據剛才的情形看,這幾戶人家的房契似乎不假,隻是已經毀了,無從查證,而雲來客棧也有地契,聽起來也是理直氣壯。
但無論如何,眼前一幕讓夏淺對唐老闆開始有所顧忌,縱有多少理,也不至于做到此種地步,給些銀兩便可安置的事,何必如此為難老百姓?
按唐老闆的說法,雲來客棧與理想城合作,既可以擴大客棧和理想城的生意路和名氣,也給無家可歸的流民提供了謀生的機會。
隻是現在看到的一切,與唐老闆所說大相徑庭,今日這一切隻會讓這幾戶人家流落街頭,也成為流民。
帶着種種疑慮,夏淺心事重重的往大院走,結果遠遠便看見蓮心在門口來回踱步,看樣子是有什麼急事。
夏淺不由得加快腳步,這功夫蓮心一張望也瞧見了她,慌忙迎了上來:“夏姐姐你可回來了,急死我們了。”
夏淺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什麼事急成這樣?”
“午食後來了兩個官差找你,沒說什麼事,見你不在,留下口信說...”蓮心說到此停住了,直愣愣盯着夏淺。
“說什麼了?”夏淺心想自己也沒犯什麼事,找自己做甚?心中完全不慌。
“說有人把你告到縣衙,明日一早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