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有個喜歡的男子嗎？”

“你說，在路上救了你的那個公子？”

“我與他雖隻見過幾次，但我已經暗下決心，非他不嫁，可是那時，二伯說已經為我許了一門親事，我自是不願，便如實相告，二伯卻大發雷霆将我鎖了起來，後來是爺爺偷偷找人放了我，我出去後給那公子送了封信，約他在别院相見，想确定他的心意，與他私奔...”

“他沒有來？”

“來了...”白若兮此刻的表情又羞又惱，似是不願啟齒。

“難道你們...？”雲靈兒看她這樣，多少也明白了什麼。

“但我沒想到，二伯也帶着人來了...他說我敗壞家風，恬不知恥，而那人，在知道了我原本是要嫁給大皇子之後，退卻了...”

“你說你二伯本來是讓你嫁給雲天陽？”那個殺伐狠絕的雲昭大皇子？

“是的，二伯要我做他的側妃，我根本就不愛他，怎麼會同意？可我愛的那個人...在皇權勢力面前，卻選擇了放棄我...”

“他究竟做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做，他隻是...離開了...甚至沒有多看我一眼，但我知道，他不會回來了...我那時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後來發生了什麼都記不太清，隻知道爺爺來了，他沒有責怪我，隻是先讓我離開，我渾渾噩噩走了很久，等我清醒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大熙，之後就去找了你跟外婆。那天你們睡着之後，我卻越想越不甘，我想回去弄清楚這一切，讓他給我一個解釋，誰知道...”

“白老太爺...”雲靈兒明白這是世界上除了姑婆最疼愛白若兮的人，他的死對若兮打擊一定很大。

“他們說爺爺是被我氣死的，二伯告訴我那天我走了以後，爺爺就吐了血，當晚人就不行了，他們四處尋我，卻沒有找到，我甚至沒有趕上爺爺下葬...”白若兮抱着雲靈兒痛哭道，“靈兒，是我害死爺爺的，是我！他是被我活活氣死的！”

“若兮，這不關你的事！生老病死，乃命中注定，你何苦歸咎在自己身上！”

“靈兒，你可以勘破生死，但我是個凡人，我不能，我放不下！我的心，真的好痛，你知道嗎？那之後，白府将我趕了出去，甚至将我從族譜除名，天地之大，我竟無處可去，真是可笑...”

“為什麼不回來找我？白若兮，你連我都不相信嗎？”

“靈兒，連我至親之人都不願接受我，我有何顔面見你跟外婆，這一切，都是因我遇人不淑有眼無珠，我那時真的萬念俱灰，甚至想過一死了之，直到...”

“是觀音教嗎？”

“是，是他們救了我，最開始，有很多感同身受的姐妹們陪着一起哭一起笑，對我來說确實很有用，讓我感覺到了生的希望，為了幫助更多的人，我教了他們很多巫術，慢慢也從一般的教衆升級成為一個管事，可是那時起，我覺得有些不對，本來觀音教教衆來去自由，并沒有很多限制，自從新的聖女上任後，做了很多規定，教徒不能動情不能退教，否則就會收到懲罰，而這種懲罰也越來越重，再到後來，他們逼我教他們黑巫術，我就知道觀音教已經不是當年我加入之時的那個了，我想找機會離開，他們卻一直派人監視我，甚至用我教給他們的巫術來對付我，靈兒，我不知道他們究竟用這些巫術做了什麼，我很害怕，但他們一直用绫羅草控制着我，我已經開始分不清幻境與現實，直到有一天，我聽見聖女說，要将總壇轉移到大熙，如果沒有記錯，應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然後就被帶到了這裡。此後的事情，我就記不太清了...靈兒，他們究竟做了什麼？你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說來話長，等出去以後我慢慢跟你說吧。”雲靈兒也不知道如何解釋觀音教利用她的巫術做的那些事情，她怕若兮接受不了。

蘇小慵此時緩緩走了過來，“雲姑娘，我跟李大哥在後面發現了一個出口，他讓我來問問你們體力恢複的如何，是否可以出去？”

雲靈兒看看白若兮，她向着自己點點頭，“可以，我們走吧。”

蘇小慵似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口道，“若兮姑娘，你是否有見過一個男子，相貌清秀，哦，他随身帶着金針，那個，是我的相公，他也被抓了...”

“我...好像不曾聽聞...”白若兮搖搖頭。

蘇小慵咬緊唇邊，心中又開始慌亂，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關河夢呢？

“蘇姑娘，你不用擔心，看你這面相，與夫君乃是有夙世因緣，定能白頭偕老。”雲靈兒見她擔憂的樣子，朝她笑笑。

“謝謝你，雲姑娘！”李大哥跟自己說這位蘇姑娘會蔔卦看相，那她說的肯定沒錯了。

白若兮輕笑了一聲，小聲對雲靈兒說道，“靈兒你現在也會忽悠人了？你雖能看破前塵預知未來，但什麼前世今生的宿命論之類可是從來不信的，何苦騙她與關河夢有什麼夙世因緣？”

雲靈兒眨眨眼，“我現在體弱，哪有什麼靈力可言，但那蘇姑娘一直心神不安，安慰她一下不算過分吧！”

“你總是那麼善良，真好~”白若兮低下頭，因而雲靈兒沒有看到她在說這句話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