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慵查看了白若兮後，輕聲對李蓮花說道，“李大哥，白姑娘應該是中毒而亡，所中之毒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雲诏的斷腸草，此毒在大熙未曾出現過，斷腸草與彼岸花相伴而生，需以彼岸花為引方能産生毒性，這個毒非常罕見，中毒之人能保持正常神志至毒發前，然後會在一瞬間...根本來不及救治，死後屍身會微微泛紅，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氣，那是彼岸花的味道，哎...如果不是當時關大哥講到天下奇毒時特地講了這斷腸草，我也認不出來...”

“彼岸花開開彼岸，斷腸草愁愁斷腸...”原本一直呆滞的雲靈兒突然出了聲，“若兮，我們竟真如這曼珠沙華，死生不複相見麼？”說完，雲靈兒搖搖頭，“我要這神力有何用，勘破天命又如何，既救不了你，又留不住你，真是可笑，可笑！”

李蓮花擔憂地看着她，半跪在她身旁，輕輕托起她的右手，那上面還殘留着剛才她震碎茶杯時嵌入手掌中的碎片，碎片清理出來後，已經止住的傷口又開始流血，李蓮花看了看蘇小慵，她趕緊将紗布拿過來，李蓮花小心翼翼将紗布為她把手掌包裹上，雲靈兒對這一切仿佛毫無知覺般，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姑娘，縱有天命使然，每個人都還是有自己的路要走，白姑娘走到今日，也是她自己選擇的結果導緻，跟你沒有關系，你無需将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自己的選擇...”雲靈兒眨着眼，“如果...不是自己的選擇呢？”她捏緊手中的玉佩，眼神在這一刻又恢複成往日那般淩厲。

“林小姐，”她站起身看着林雪寒，“今日真是冒犯了，還有若兮對鎮南王府所做之事...我先代她向你賠禮，改日我必定另行補償！”

“靈兒姑娘，此事與你無關，你無需介懷！”林雪寒走上前，“你現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我确實需要你幫我...”雲靈兒看了眼白若兮，“林小姐，可否幫我安排一輛馬車，我想把若兮帶回去。”

“現在嗎？”林雪寒看了眼李蓮花，“現在子時已過，外面已是深夜，你要不要明早再走？”

“不了，我想早點送若兮回去，為她換套幹淨的衣服...她一向愛美，如今...”說着，雲靈兒的眼眶又紅了。

“我明白！”林雪寒握住她的手，“我馬上安排，你暫且休息下。”說完她轉過身出去了。

“雲姑娘，一會我送你回去吧！”李蓮花站到她身旁，她這個狀态，他很擔心。

“不用了，李先生，”雲靈兒低着頭看不到表情，“如今此案徹底完結，我與先生之間的合作也算圓滿，酬勞我已經全部收到，答應幫你們做的事情我也都做到了，今後兩不相欠，如此，别過吧~”雲靈兒側過身，向李蓮花福了福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方多病走上前，“李蓮花，她怎麼了？這麼着急跟你劃清界限呢！”

李蓮花皺着眉，他心中有着說不清楚的情緒在湧動，“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覺，不是很好...”

長街之上，除了幾家大戶的門口挂着幾盞昏暗的長明燈，四周已是漆黑一片，人們此刻都已安睡，隻能偶爾聽到遠處傳來的幾聲犬吠。

随着一陣由遠及近的車轍子聲，緩緩走來一名拉着馬車的白衣女子，女子渾身是血，不徐不慢地一步步向前走着，月光如水般灑在她的身上，細聽之下，随着風聲似不時還傳來一陣陣風鈴聲。

白靈兒突然停住腳步，向馬車看了一眼，随後有些自嘲地笑道，“我以為隻是勘不破你的前塵後事，想不到連你的靈魄也無法看到...想給你超度都幫不上忙...若兮，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回答她的隻有四處散落的風聲。

“那我還可以為你做什麼呢？我這靈力，能為你做什麼呢？”雲靈兒攤開自己的手心，那是一塊染血的玉佩，玉佩的正面是高聳入天的不周山，背面，她翻過來，果然如她所料，寫着“啟”，那是雲天啟的玉佩，她也有一塊，隻是她那塊，寫着“靈”，正面的圖紋是鏡湖，這對玉佩是她母親留給他們兄妹的唯一信物。

“雲天啟...”雲靈兒一字一字說道，或者，是時候去見見這個“哥哥”了。雲靈兒的神色突然堅定了不少，她拍了拍馬，繼續向前走去。

馬車走的差不多隻剩一個光圈時，從側街走出來一個影子，緩緩的跟在後面，李蓮花小心翼翼地走着，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他始終還是放心不下，可是剛才雲靈兒好像拿了什麼東西在看，是那個玉佩嗎？她說的“他”是誰？還有她為什麼突然就對自己轉變了态度，她是不是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