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回過頭,一個容貌清雅的貴公子映入眼中,此人眉目間頗為秀氣更似女子,眼波流轉間仿佛對誰都帶着笑意,但眼底卻透着若有似無的疏離感,面色蒼白,說話間氣息也有些不足,扶雲城四季如春,正常人着單衣足以,可他卻在身上披了一件大鳌,與雲天啟相比,衣飾也是頗為繁複,舉手投足間,都難掩此人華貴雍容的氣質。
“三弟,你來了!”雲天啟燦爛的笑着。
雲天耀隻是瞥了他一眼,越過他徑直走到了李蓮花身前。
“想必這位就是大熙來的特使吧?在下雲天耀,初次見面,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雲天啟絲毫不惱,隻是挑了挑眉,突然見面,他倒是忘了與這弟弟向來是“不合”的,雲靈兒卻莫名有些不高興。
“大熙禮部侍郎李二,見過三皇子殿下!”
“不僅是個文人,長得還一表人才!”雲天耀贊歎着,“大熙果然是人才濟濟,李侍郎,一路勞頓,可有安排好住所?”
“謝三皇子挂心,二皇子已經安排我在他府中住下。”
“動作很快啊!”雲天耀回頭看了雲天啟一眼,“二哥莫不是還準備張燈結彩告訴這城中之人,你去大熙讨了多少彩頭回來?”
“讨彩頭也是要有真本事的,目中無人倒不知算什麼本事!”雲靈兒冷哼了一聲,走到雲天啟身旁,挽起他的手。
雲天耀頗有玩味地看着雲天啟,“二殿下,你人未回城,身邊有一如花女眷作陪的消息便已經傳遍了扶雲城,看來這位就是那位傳聞中的白姑娘吧?”
“若兮,見過三皇子!”雲天啟将雲靈兒輕輕拉到雲天耀身前,“三弟,這位是白将軍的女兒,白若兮...”他特地加重了“白若兮”這三個字。
“二哥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真是苦了我那位日日盼等你歸來的表妹了!”雲天耀玩笑的眼神中也帶了些許認真,他以為雲天啟隻是要做戲,可初見這女子,便是一副親昵之态毫不避忌,讓他隐隐有些為斐雨感到擔憂。
“聽聞三皇子素來風流,四處招蜂引蝶,不反思己身,卻惦記别人的家事,當真是心寬啊!”
“你!”雲天耀一時語塞,雲天啟到哪裡找了個這麼厲害的女子,他真是見所未見。
“若兮...”雲天啟有些尴尬,“對三皇子,需以禮相待!”
“哦,我對有禮之人,自然是有禮的。”雲靈兒福了福身,“三皇子想必不是無禮之人吧?”
雲天耀這才明白這女子對着自己的戾氣竟都是為雲天啟不平,但他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白姑娘說笑了,當年我去白府拜訪,白老爺子可是狠狠誇過我識大體重禮教,你可是忘了?”
“你都說了是當年,祖父看人不準也是有可能的...”
“咳咳...”李蓮花輕咳了兩聲,雲靈兒暗叫一聲不好,慌忙收了聲。
雲天耀得意地看着雲天啟,後者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這兩人怎麼跟孩子似的,大庭廣衆置氣...
“‘白’姑娘,”雲天耀挑起眉,“跟本皇子說話還是要注意..客氣點好...”他冷不防湊上前,挨着雲靈兒耳旁說道,“白老太爺嫌我太不安分,從不讓我去他府上做客...”他後退一步站直身體,“畢竟你的‘身份’有異...”
“雲天耀...”雲靈兒冷冷投過去一道目光,即使隔着面紗,雲天耀也感覺到一股寒意直逼自己而來。
對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正愁不知如何勸架的雲天啟終于松了口氣,他與雲天耀對視了一眼,頗有默契地走了出去。
李蓮花走上前對着雲靈兒笑了笑,“他應該就是雲天啟所說有約之人,對你也并無惡意!”
“他?”雲靈兒看着雲天耀的背影若有所思了片刻,“原來如此,有點意思...走吧,我也要想辦法‘露臉’了...”
浮雲樓的對面街市,外面圍着一圈百姓,中間是一群官兵打扮的人,将正中間一個推着花車的小販圍住。
“官爺,”那小販跪在地上,對其中一個長官模樣的人求饒道,“小人今天是第一天到扶雲城賣花,實在不懂這裡的規矩,不知道不能在這裡售賣,請官爺手下留情,不要收繳我的行當,我這就離開,不會再出現在這條街。”
“浮雲樓是達官顯貴來喝酒吃飯的地方,你一介平民怎能在此處叫賣,沖撞了貴人們可怎麼辦?”為首之人不耐煩地說道,“今日必要收了你的家夥,以儆效尤,否則以後人人都如你這般,我們精衛隊每天就不做事,天天待在這浮雲樓門口抓小販了?”
“原來是那群屍位素餐的家夥...”雲天啟忿忿道,“雲天陽當真是不管束他們嗎?”
“二哥,”雲天耀看了他一眼,“慎言!”
“官爺,小的父母早逝,家中有八十歲祖母要供養,媳婦這幾日就要臨盆,想趁着新年賣點花,為家人添點過年的吃食,這些行當是小人今年全部的收成所換,我是真的不知道這裡的規矩,請大人可憐下我,給我一次機會吧!”
“廢話真多!”隊長顯得有些不耐煩,“趕緊收走,把人群驅散了!”他朝着旁邊的人說完,準備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