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源一把手中的煙頭随意地丢在草地上一腳踩滅,“再告訴你一件事吧,其實小雪本不用死,隻怪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他豎起食指已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告誡說:“好奇心害死貓,這是真理。”
話音一頓,皺眉似在思索什麼,恍然大悟地咦了一聲,很快給出個實例:“就像那位高中生偵探一樣。”
手指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工藤學長他......”宮崎柊吾一時間難以接受。
春假結束前新幹線爆炸的新聞毫無意外的沖上榜首,而身為和工藤新一關系不錯的幾個朋友之一,對于他的行程也有所了解。
他們給工藤新一的手機打去電話,而毫無意外沒有一個人能給打通。
春假結束後的第一天,新幹線的乘客名單被警方公布,‘工藤新一’的名字赫然在列,而當天班級裡空蕩蕩的座位讓本就揣揣的幾人更是難安。
新幹線的案子調查至今工藤新一仍舊音訊全無,如果不是老師交代工藤新一的父母已為他辦理休學并叮囑大家保密這個消息,他怕是無論如何也安不下心來。
佐藤源一的一番話讓他本已安下的心再次提起來
和工藤新一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宮崎柊吾自認是比較了解他的——為了真相不顧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也可以抛諸腦後。
他曾經羨慕過工藤新一的這種性子,又無數次的渴望成為和他同樣的人。
但他也深深明白,他成為不了工藤新一。
“看起來你認識?”佐藤源一搖搖腦袋,心情頗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給你補充些細節,關于你妹妹的。”
他一字一頓地将當年發生的事一一複述,甚至還模拟着宮崎雪死亡時的情景。
宮崎柊吾目眦盡裂,一個箭步沖上去雙手緊緊扼住佐藤源一的脖頸,他的力氣越來越大,被禁锢在他掌下皮膚也開始泛起紅色。
恰在此時,不知從哪裡飛出個足球,佐藤源一來不及反應就被踢暈了過去。
宮崎柊吾恍然回神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又慌忙地蹲下身去探佐藤源一的鼻息。手指感觸到人溫熱的吐息後如劫後餘生般跌坐在地,手掌撐在腿側,他茫茫然地低下頭看向掌心下的硬物——那是一柄染着鮮血的匕首。
他低頭,左腹的衣料已經被劃開,雪白的刀尖已在自己的皮膚上留下一點微小痕迹。
順手一抓下意識地緊緊握住了匕首,泛着冷光的刀尖懸停在佐藤源一的正上方,他神色痛苦,猶在掙紮着。
刀尖一寸寸向下,離他的心口隻有一指的距離。
“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身後突兀地傳出少年人清朗的聲線,宮崎柊吾的手一頓本能地轉頭去尋找聲源,下一秒帶着薄繭的手掌輕輕握住了他的手,他轉頭對上那雙闊别已久的藍色眼眸。
“工藤學長......”
“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工藤新一語氣溫柔,淡漠的目光掃過地上佐藤源一,轉目依然是令人如沐春風的溫和,“你才十六歲,宮崎。如果你刺了下去,就什麼都沒了。”
“你真的要為了這樣一個人搭上你的前途和未來嗎?”
宮崎柊吾松松手指,匕首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工藤新一攤開的掌心,輕輕笑着一隻手落在學弟的肩頭,“幹嘛這幅表情?”他笑眯眯地眨了下眼打趣說,“看見我就這麼令你難過嗎?”
“學長你知道不是這樣的......”宮崎柊吾嗓音發啞,他不自然地側過臉,“我,是不是令學長很失望啊?”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工藤茫然地看向他。
“學長是偵探,對于我這種有過殺人念頭的人應該是厭惡的吧?”他抿唇說着,“我知道我不當殺人,可我那一瞬間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住心底的殺意。”他閉上眼試圖逃避這一切,很快又睜開雙眼狠狠盯着地上的人,“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很想讓他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雖然這麼說很抱歉,盡管我可以理解殺人的理由,但我還是無法接受。”沉默了一會,工藤新一徐徐開口,“所謂報仇,也不過是再多搭上一個自己。”
“但,當法律無法懲治罪犯時,私人的複仇無疑是正确的。”
偵探擡起眼簾對上宮崎柊吾飄忽的視線,“很抱歉,讓你妹妹獨自一個人等了太久。”
“現在,她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