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背了一把青色長劍,長約二尺。劍鞘被一縷紅線纏繞,上面鑲嵌九塊青玉,被雕刻成了九隻眼睛,劍柄上似乎是刻了一棵樹。
惡霸愣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掩飾般的大聲質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甯辭不屑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對方又一怔,倒不像是被唬住了,反而像是出乎意料。
“我是霍青州,丞相霍青的嫡子!勸你好好掂量掂量,别多管閑事。”
甯辭打量對方一番:“沒想到霍丞相為人剛正不阿,竟然生了你這麼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蠢兒子。”
霍青州看她沒被霍青的名頭吓道,疑惑了一下又立刻反應過來她的嘲諷,登時怒不可遏:“你說誰爛泥扶不上牆?”
甯辭擺擺手,“當然是誰問說誰了。”
霍青州氣的滿臉通紅,“你…你什麼身份?你也配?”
甯辭莞爾:“我啊,未來的劍道魁首,天下第一。”
霍青州聞言大笑,呸!
如今世上擔得起劍道魁首之名的,隻有昆侖宗那位掌門師尊,人家已經年過半百。
他對着侍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一起上。
“還天下第一,大言不慚,我倒要看看一會你這第一怎麼向本少爺跪地求饒!”
甯辭也懶得與他多費口舌,劍鞘一橫,一霎時,便殺進了一衆之間。
官兵們都是一些假把式,花拳繡腳,華而不實,根本不值一提,倒是霍青州的那些侍衛有幾分真本事,招招狠厲,來勢洶洶。
那樣子,擺明了是想置她于死地。
甯辭招式變幻莫測,一招之内便把侍衛們全部打倒在地,再無還手之力。她身形略移,一個轉身上前,瞬息之間直指霍青州面門。
霍青州也隻是個纨绔,不過是仗着身份才有幾分嚣張氣焰,從小被人衆星捧月慣了,他何曾見過這種場面,登時吓得抖個不停,雙手高高舉起,作投降狀。
甯辭嘲諷道:“跪地求饒?”
“噗通”一聲,霍青州非常識相,當即跪下,在小命面前,什麼膝下有黃金都是屁話。
還真叫一個能屈能伸。
他一臉谄媚,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聲音發抖:“都是…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女俠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甯辭嗤笑一聲:“真有骨氣!你該求的人可不是我。”
霍青州這時候腦子倒十分機靈,轉的飛快,當即就對着謝谙拜了又拜:“姑娘…姑娘…是我瞎了眼,我不該對你如此,求您讓這位俠女放我一馬吧。”
謝谙沒說話,輕輕的扯了一下甯辭的衣袖。
甯辭利落的收回劍鞘,“滾。”
霍青州聞言立刻領着一幫下人和官兵狼狽而逃,甯辭這才轉過身,牽上了謝谙的衣袖,衆人自覺為兩人讓路。
待到将謝谙引回馬車附近,甯辭才匆匆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背安撫對方:“沒事吧。”
謝谙繃着臉,看着她一言不發,眸色晦暗不明,似乎在極力隐忍着什麼。
回程路上,甯辭幾次三番想探究,最後都無功而返。
有箭矢破風而來,穿過馬車,謝谙比甯辭先一步反應過來,兩指裹挾住了箭尾。
她眼睛瞪的極大,眸中靈光一閃,拔劍而起。
霍青州重金請了殺手來尋仇,來人身手不凡,招招緻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組織——寒鴉。
寒鴉現,鬼影出。黃泉宴,百鬼哭。
這個殺手組織是近幾年突然竄出來的,因從無敗手在武林揚名,據說寒鴉的殺手沒有萬金是請不動的。
來的是寒鴉的人屠、嘲風,居然請動了兩位樓主,由此可見,霍青州這個纨绔是真的下了血本想要她的命。
甯辭拼盡全力,甚至沒能看清對方的臉,隻記得幾人衣角處都有一個相同的金蓮标緻。
三人拼死逃回府内,又遇上新一輪刺客,将幾人團團圍住。
她已經斷了兩根肋骨,一直強撐着。縱使天命英才,也抵不過一波又一波的群起而攻之,對方成功重傷了甯辭。
那場事故後,甯辭昏迷了整整三天,還生了一場大病,醒來後,謝谙已經消失。
她試圖去尋找過,然而,杳無音訊。
回憶斑駁,沒人能與之共悲喜。
長汀風景未變,舊時栖息之地野草卻已瘋長數十裡,沒想到,還能再一次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