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辭成功說服左濟忠得到了他的引薦,在離開前,她讓林珂叫上祁灼一道回了府。
午膳過後,甯辭倚在窗邊望天,案上壓着師尊傳來的信,信是阿姐親筆,上面筆墨不多,字迹略顯潦草,看得出阿姐寫這封信時應是很急。
信上寥寥幾句交代了母親的後事以及阿姐是如何被師尊接到了昆侖。
甯辭揉了揉眉心,又重新拿起信件來端詳。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她看了一眼守在身旁的林珂,歎息着輕聲道:“要盡快動手。”
金玉堂,堂如其名,極盡奢華,堂内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金鑲玉制。據聞其當年鼎盛時期,武林第一宗門非昆侖,而乃金玉堂是也。
“天下第三,金玉作磚。”
甯辭站在金玉堂高門外的時候,心裡想的就是江湖中廣為流傳的這樣一句話。
武林上的高門大派都會安排很多弟子輪流看守堂門,金玉堂也不例外。那門中弟子頗有眼力,見她雖一身素白衣裳,但布料卻極好且舉手投足都是貴人之态,連忙便迎了上來。
“敢問貴客可有拜帖?”
甯辭低聲笑了笑,吩咐一旁的林珂拿出了左濟忠的親筆信。
那弟子見上面赫然寫着前堂主的名字,眼睛瞬間瞪大,連忙垂下了頭,道了聲:“還請您略作等待,我這就去通傳給堂主。”
金玉堂的現任堂主是左濟忠的同門小師弟,左容。
相比左濟忠,左容此人更和甯慈的胃口,他三歲習武,十歲時便已在武林中小有名望,十五歲那年更是帶着一柄彎刀獨闖武林,其人之孤勇可想而知。
他一路上行俠仗義,不僅救了許多黎民百姓,還殺了很多惡名在外的鄉紳,俠之大者,自是為民除惡,他也自此名揚江湖。
二十五歲那年,左容遇上左濟忠,兩人結伴同行,一起拜入了金玉堂的門下。三年後,左濟忠表現出色,成功當上了堂主,左容也坐上了副堂主之位。
後來,左濟忠成了親,因為妻子總是擔憂,不想再讓他繼續打打殺殺,甚至因為憂慮生了心疾,他就選擇了入仕并且憑借出色的能力得到涼王的重用官拜左相。
朝堂事物繁瑣,一個人的精力終究有限,金玉堂也就被他托付給了小師弟左容。
而左容也不負所托,不僅将金玉堂管理的井井有條,堂規森嚴,還蒸蒸日上,堂内人傑地靈。
甯辭在外面等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終于高門裡慢吞吞地走出來幾個人。
為首的那位着了身青衣,一枚玉佩墜在腰間,長眉微挑,眼睛不大,但很有神,待到走近她時,擺出了一副老成做派,看起來在堂裡略微有點話語權。
他對她拱手問好,卻神态倨傲,看不出一絲恭敬和尊重,一副自恃清高的模樣,打量了她半晌才堪堪冷聲道:“在下金玉堂宋千秋,堂主是在下師尊,是他派我來接你。”
甯辭知道他對自己一個前堂主引薦而來的女子,肯定會充滿好奇,大概率以為自己不是憑借實力吧。但就這樣擺在明面上,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她無心與之計較,遂點了點頭道:“有勞。”
宋千秋做了個請的手勢,一路引她,把她送到了堂主門前,示意她進去,接着自己退守在門外。
甯辭點了點頭,林珂也被留在了門外等候。她一邊掃視周圍一邊緩慢地走了進去,堂内沒有光亮,黑漆漆一片,好在燭火幽微,可雖是白日,卻恍若黑夜一般。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癖好,還是堂主年紀大了,不喜見光?
待到甯辭适應了堂内的亮度,這才發現,主位上還坐着一個白發老人,雖垂垂老矣但目光如炬,此刻正虎視眈眈地盯着她。
她連忙作揖,躬身道:“在下昆侖宗弟子甯辭,有幸得前堂主之引薦特來拜會。”
主位上的人沒有反應,她沒有擡頭去看對方,隻是又重複了一遍。
過了半刻,她終于聽到了對方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能得到師兄的肯定,想來...你是有過人之處的。”老人的語氣不溫不火。
“小女不才,在劍之一道上苦修良久,略有一點心得,這才僥幸入了前堂主的眼。”
主位上的人又兀自打量了她半刻,這才開口道:“既是師兄引薦的,我自然也信得過。說說吧,你來這裡找我是想做什麼?”
甯辭這才擡起頭,沖着左容狡黠的笑了笑,道:“來這裡之前,我和前堂主說,我想要一個入金玉堂門的機會,請金玉堂幫我散播一個消息。”
左容靜靜的聽着,略微颔首。
她話鋒一轉:“但走進金玉堂之後,我突然改變主意了,因為我是一個謀士,和商人一樣重利和益,據說請貴門派散播消息要花很大一筆錢,這其實不太劃算。就在剛剛,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可以不用花大價錢的辦法。”
“哦?什麼辦法?”左容眼裡精光一閃,似乎對這個辦法有些興趣,示意她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