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沈時境聲色俱厲的斥責道:“小姑娘家家的怎麼能随便在異性面前喝這麼多酒!?得虧都是認識的,為人也正派,不會拿你怎樣!”
“沈叔叔好像我爸爸呀。”胡喜咯咯笑着回應。
“現在的孩子,說兩句就不高興。”沈時境不滿的嘟囔着。
胡喜把頭搖成波浪鼓,及肩的短發來回甩動,“不是,我是感動。”
夜色漸深,吃飽喝足的胡由困得小腦袋一點一點,胡喜便起身帶她去洗漱睡了。
還沒走幾步,一個歪斜靠在門框上,看來是真醉了,沈遇急忙上前扶住她,沈時境忍不住又斥責幾句。
回到房間,胡喜嬌美的臉龐像新開的夾竹桃花一樣動人,朝着他咯咯地笑着,“所以是小遇,不是小幽。”
沈遇愣了一下,點點頭,誰料,她居然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溫熱吐息撩撥着頸脖,他仿佛掉入沸水中,整張臉燙得通紅。
他摟住她的肩膀,将她整個人攬入懷中,他渾身顫抖着,心撲通撲通在身體裡打鼓。
胡喜的頭埋在他下颔底下,不知不覺,他長高了不少,她的頭發散發着香氣,充斥他整個心間。
她綿軟的胸部起伏着,喃喃說着:“小遇、小遇…我知道你很不開心,我們心底都有一個…哭泣的小孩,你想要的活,親吻…也行…”她能感覺到沈遇對她的依戀,缺愛的男孩總會對年長又溫柔的姐姐産生好感。他總會長天,遇到生命中的正緣,而她隻會是他年少時的一個夢。能被人懷念,需要,于她而言是一種幸福,是她依存之物。
暴風雨一樣的回音将他淹沒,他顫抖着,在她潔白無瑕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唇上的觸感像絲綢一樣柔軟。
這時,胡由從衛生間出來,“沈遇哥哥要跟我們一起睡嗎?”稚氣的童音将他拉回現實,敲打着窗戶的雨聲也流淌進來,一時間,房間就像深海海底那樣安靜。
“早點睡吧,以後不要随便喝那麼多酒。”他放開她,把她扶到床邊。胡喜直接坐下,并放開了抓着他胳膊的手,那一瞬,有什麼東西在他心上劃了一下。
胡喜又站了起來,同樣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好像濕漉漉的花瓣輕輕落在額頭上,然後又輕輕劃開,“要開心哦!”她朝他明媚的笑着,比春日的陽光還耀眼。
他像怕被灼傷一樣轉身逃開,回到自己的房間,吧嗒癱倒在床上,鼻子一酸,哭了。自從媽媽死後,他的人生仿佛坐上悲傷的列車,一切都變得灰暗無味,現在觸到陽光,他卻像被鹽巴灼傷的蝸牛一樣縮進殼裡。
胡喜沖了澡,醉意全去了,确認妹妹睡着,她再次蹑手蹑腳的起身下床,摸到沈錯門前,卻發現他把門鎖了,頓時有點生氣,不管不顧的敲門,壓低聲音喊道:“沈先生,沈先生。”
幸好沈錯耳根靈,帶着一身水氣,腰間圍着浴巾來給她開門了。
她興奮的擁着他進門,這一幕恰恰被起來喝水的沈遇看見。
胡喜和叔叔!!!沈遇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急忙放下杯子沖進庭院。
天依舊在下雨,叔叔的房間在二樓,正好窗外有一棵百年香樟樹,伸展的粗壯枝丫剛好能承載他的體重,雨水順着臉龐流淌下來,一直流進睡衣裡,很快他整個人都泡在冰冷的雨水裡。
透過窗簾的縫隙,他看到裡面的景色,大床上,胡喜像條妖豔的白蛇纏在叔叔身上。此時此刻,叔叔平常清冷的墨眸染滿欲望,将臉深深埋進她懷裡。
前一刻還對他柔情萬丈,嬌美如夾竹桃花的女孩,現在卻變成一朵開在叔叔身上的白玫瑰,一朵漂在海上的白玫瑰,不懼波浪拍打與起伏,因為她不是無根的海上花,叔叔變成承載她根莖的泥土,她是那麼的依戀他。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他極小聲的呢喃着,用力握拳頭,手指甲都摳到肉裡去了。
這一刻,春日明媚的陽光黯淡,嬌美的鮮花凋零,他再一次陷入數不盡的夢魇中。
他失神的爬下樹,落地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半邊身體沾滿污泥,卻依舊不管不顧的離開,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人,走回房間直接鑽進被窩。
坐在三樓辦公室的沈時境也呆呆的盯着電腦監控屏目,顯示的畫面正是弟弟沈錯房門口。幾分鐘前,他親眼見胡喜進去了,裡面發生什麼不難猜到。
由于兒子的病情,家裡到處裝了監控。他們在書房學習的時候,他經常透過監控看胡喜。
夜深人靜,雨漸漸停了,胡喜香汗淋漓的依偎在沈錯懷裡,“話說,沈先生之前的交往的女朋友都是什麼樣的?”
“問這些幹嘛?”沈錯伸手刮刮她的鼻頭,滿臉寵溺。
“就是好奇嘛。”胡喜像隻溫順的小貓,蹭着他的胸膛撒嬌道。
“就是…遺憾吧。”沈錯摸着下巴回答。
胡喜揶揄道:“沒想到沈先生這麼多情,對每一任都是遺憾。”
沈錯有些無語,點點她們腦門,“小腦袋裡一天都在想什麼?我在眼中就是個花花公子嗎?”
“那是自然,沈先生這麼帥,又有才,不知是多少美女的夢中情人。”
“…”見對方更無語了,她将話題引到自己想深入了解的方向上,“還是說沈先生有難忘的初戀?确實,不論男女,最難忘也最遺憾的永遠是初戀。”
“你戀愛了嗎?”想到上次撞見她和一個外貌清俊的男生走在一起,心裡莫名升起一股煩燥。
“當然沒有…不過以後總會有的,沈先生是我第一個男人,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您的,對我來說,您就像初戀-樣。”
胡喜的話不得不讓他直面這個問題,是呀,以他和她現在的關系,總有分道揚镳的時刻,他總不能等她大學畢業娶她吧,想想也不現實,何況他心裡也有這麼一位白月光…
想到這裡,他突然驚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很久沒有想她了。
看他的反應,胡喜明白了,“沈先生會忘了我嗎?”
沈錯看着她燦若明星的眼眸,認真的說:“我會永遠記得你的。”
胡喜點點頭,把眼中的酸意壓下去,“我家對門有個男孩,他跟我一樣有個糟糕的家庭,母親好賭,父親家暴,他從小學就打架鬥狠,結交一些校外青年。
雖然染了些痞氣,行為有些吊兒郎當,但他會在我被人欺負的時候挺身而出,我哭的時候,他再不耐煩也會扮鬼臉逗我開心。初二那年,他的怨侶父母終于分開了,各自火速組建了新家庭,都不要他。
由于他們離婚把錢分走了,他還是個孩子,生活吃飯都成問題。好在他有副好嗓子,某個校外朋友跟一家酒吧老闆是兄弟,便推薦他過去駐唱,掙的錢勉強維持學習生活。他很喜歡寫歌,夢想有一天能站在大舞台上,成為耀眼的巨星。可他還沒來得及為這個願望努力…就去世了…”
想到薛述和二妹胡禮,她又忍不住哭了。當初胡禮模仿電視上明星演的喜怒哀樂,吵着要漂亮衣服參為童星選秀出道,她何嘗不是一個有夢想的孩子。或許每個早夭的孩子,心中都有一個遠大的夢想,正因為如此才顯得越發惋惜、悲涼。
沈錯一顆心沉到谷底,他當然知道那兩個人,所以為了抵消心裡的愧疚,他才會如此關照姐妹倆。
“我在升入高中分班時遇見一個女孩,她站在人群中像朵柔靜的水仙花。也許是緣分,我們進入同一個班,她坐在第一排,擁有一柔順長發,我經常望着她的背影出神。說起來,我們相戀倒像教科書或某些青春言情小說的劇情。
她是文藝委員,我正好在某個藝術比賽上得了獎,就這樣,老師安排我們一起做闆報。雖然有了初步接觸,但我還是不敢冒然表白,她倒是經常來看我打籃球,想着我一個男的,應該主動,便在某天放學向她表明心意,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但十八歲那年,她要跟她媽媽去國外了。出發前一晚她來找我,想留下初夜的美好回憶。我拒絕了,她是我珍惜的女孩,我不想這麼草率。但她走後一直沒消息,号碼也是空号,郵件不回,連信也不寫一封…我擔心她出事,便去國外留學,順便嘗試找她,但依舊杳無音信,就像徹底消失一樣。”
講到這裡,他看着胡喜的臉,語氣裡滿是眷戀,“說實話,有時候,我會在你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胡喜理理自己的短發,直接翻身躺下背對着他,帶着濃濃的鼻音回應:“是嗎?那咱倆還真是同病相憐。不早了,我困了,沈先生也睡吧。”
沈錯關燈躺下,從背後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我能許諾你一件事,任何事我都答應。”
胡喜沒有回應,假裝自己睡着了。
沈遇經過昨晚那一遭,第二天直接病倒,發起高熱。
胡喜看他的目光,發現他又變成沈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