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永又坐到桌前,支使着範錦,“這葡萄酒也就跟年輕人喝一喝,拿瓶白酒來,”
彭知棟早早吃完回房間打遊戲去了,以至于連他哥走了都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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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宸這一天輪流被“盤問”,都如實回答了,除了被問到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女婿/孫女婿的時候,讓她含糊過去了,隻說總有合适的時候能見面。
好不容易一家團聚聊些其他的事情了,也不知道誰又提起自己身體的事情。
“怎麼樣,跟小Omega試過沒有,簡單親一下沒事吧?”這事屬裴宸小爸肖起則最積極。
“還沒,”裴宸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再說了楊姨不是說過,除非幹預治療,否則自動痊愈的可能也不大。”
“聽你的意思,還是不想接受治療?”
裴琴清剛端起一杯玫瑰花茶,還沒到唇邊又放下了。
裴宸倒是喝了口水才開口,眉眼笑開,“不恢複不也挺好的。”
肖起則拽了拽自己Alpha的袖子,示意她跟女兒談。
“算了,你有主意就行,不要傷害人家Omega。”裴琴清握住自己Omega的手,沒有多說。
裴宸起身回房間了,留下妻夫倆在客廳。
“宸宸什麼意思啊?”肖起則不明白兩個人打的什麼謎語。
“估計她隻是順水推舟,既然匹配成了就結婚了,等到合适的時機就離了。對外也可以稱是第一段婚姻傷得深走不出來,不願意再結婚,以後就堵了那些捕風捉影人的嘴。”
“早知道當初就不讓宸宸去附屬高中了,也就不會遇見那個人了。”
肖起則總是後悔不已,覺得當初裴琴清想讓裴宸去念私立高中,肖起則卻因為那所附屬高中保送率高,堅持把裴宸送到那裡,結果卻發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其實去哪裡無所謂,該遇到的總會遇到,說不定沒有附屬的謝晝,也有私立的謝晝等着她。”裴琴清親了肖起則的臉側安慰他。
知女莫若母,裴琴清猜測的沒錯,裴宸确實這樣想的。
她即使有離婚的打算,也不會把它放在明面上去協商約定,留下讓人拿捏的把柄,這防範的人中當然也包括那個Omega。
同樣,她也并不覺得萬事有絕對,因此還是抱着能跟Omega磨合好,融洽地陪伴彼此的希望,所以她不論從理智還是感性角度,她都不會接受彭知元剛開始提出協議結婚。
至于接受治療,她想,如果去除疤痕的方法是先揭開疤痕,那想必沒有人會願意再次看見比那醜陋疤痕下更難以讓人接受淋漓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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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附屬高中九班。
“好了,安靜下來吧。這學期期中考試的各科試卷老師都差不多講解完了,大家複習以前薄弱的知識内容,也要跟上新知識。”
班主任站在講台上,手裡拿着兩張紙低頭看着,但嘴沒有停下。
“高二開學已經分化為AO的要單分出去,所以咱們三個Beta班人少了肯定會合并。學校的意思是這半個學期先讓大家暫時分班适應适應…”
還沒說完,底下都鬧開了,叽叽喳喳,幾個人頭圍在一起,就開始聊上了。
“接下來我,”班主任用尺子拍了拍講桌示意,“我不重複第二遍,你們要是聽不清自己分哪個班…”
說着,聲音明顯減少,但依舊有竊竊私語的,班主任也沒有再說,拿起名單念起來,“梁姿姿,O1班,吳承軒,O1班…”
坐在後排的謝晝瞧瞧擡頭望向右前方聽着名字的裴宸,片刻又趕忙低下頭,假裝在本子上亂寫亂畫,心裡想得卻是剛剛那張側顔。
“謝晝,O7班。”冷不丁聽見自己名字,慌張迅速擡起頭,發現班主任已經頭也不擡的繼續念着名字,謝晝心跳平複下來,自己默默嘀咕着,“O7班,要去O班了,以後見不到了吧 ”
“剩下的沒念到名字的,都保持原班級不動,但是咱班改名為高一B9班。”
五一放假前的那個下午,全班都收拾着書包,準備搬去各自新教室。
謝晝看着那封被自己藏在書包夾層的信,光是把它拿出來,他都覺得心快要跳出來了。
等到手放在那信上,再擡頭,那個熟悉的背影卻發現不見了。
他緊捏着那封信,貼在自己胸口,心中心跳每跳一聲都在告訴他,“如果不表白的話,就再也沒機會了。”
于是他跑出教室去追。
還好,大家隻是重新分班,但還是在一棟樓上。
謝晝懷着這樣數不清的慶幸與忐忑,在樓下的乒乓球台旁追上了裴宸。
“裴,裴宸,你等等我。”
裴宸聽見聲音。
“裴宸,你等等。”
轉身後,那張跑得微微臉頰發紅的臉,和最後音樂教室鋼琴椅上那張被人壓在身下露出歡愉潮紅的臉,漸漸重合。